暮色渐笼,大片的雪花纷飞着,洋洋洒洒地落在空旷的街道上、行人的帽檐上、楼房上,像是少女婀娜的身姿,养在深闺,是从不肯轻易抛头露面的;又像是引人围炉饮酒续话的知心人,惹人动情,非得让你一再地诉说着或也倾心聆听着。
我在南方辗转待过几年,冬日里不曾见过雪,都说稀罕,想着在我的家乡,却是寻常,知道那雪要来的前兆、雪中又是怎样的体验,说是最动人并不为过。家乡的雪动人之处,在于它的悠闲和惬意,任你何样的心情,它自然都是平静又有些俏皮的。
骤变的天气,天黑的很快,风嘶嘶地吼着,在室外活动只觉得指尖刺痛,却也不觉得一丝冷。母亲每逢下雪时都会做手擀面来吃,端起碗筷时,透亮的汤汁儿里香菜叶绿油油的漂浮在上面,拌着光溜溜香喷喷的面条,嘬一嘴儿面汤水,在和着面条儿吸溜吸溜的咽下肠胃去,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通透暖和起来,在抬眼去瞧那光影下的雪影,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这才是属于北国的冬天。
我生长在北方,因在夏夜所生,向来只以为是最爱夏天的,尤其夏天晚景,万籁俱寂之时,清香适来、蛙声阵阵,最是怡人雅趣多的时候,可如今不知为何,因着雪花纷飞,爱上这冬天来。
这雪景啊,日头初上之时,最诗情画意,远处楼宇林立于灰白天地之间,一片银白世界,开阔明亮,近处玉树琼枝,披雪的树梢上不时飞来几只雀,短暂停留后又飞走,惹得一树雪花簌簌飞舞;日暮时又最有情义,温一壶投口的酒,一道欣赏那岁寒三友,在凌寒的季节尤自欣赏,是何等的风骨。
像白居易诗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在推杯换盏间,看得一场大雪、饮得一口美酒,最是北国冬日里的好滋味、好心情,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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