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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看奶奶

回家看奶奶

“哥,你买好东西了没,太热啦1,妹妹顶着烈日在电话里催促道。

”就来了,已经在付账了“.我一边付钱一边赶紧赶忙把买好的红豆、绿豆、花生、香蕉拾掇好装进袋子。

走出超市,一股热浪浇满全身,顿时胸膛的汗珠争着出来,虽还未到最热的时节,但7月初就如此的”烘烤“,可以想象2013年的夏天气温注定是又要破纪录了。

看见我提包的胳膊已经被两大包东西给压得的耷拉着,妹妹着急地说:”给她钱,让她自己去买想吃的想用的,不很好吗,干嘛非要自己去买了“?

”你哥不是还很年轻力壮哩“,我淡淡的笑着说。其实,我知道奶奶对于钱的用处有她自己的主意。

奶奶还是住在我出生的地方,当地俗称”北头街“,因为那里曾是镇子里北边生意比较繁忙的一条街,街由一块块硕大的青石铺设而成,错落有致,显得很厚实,若与现在水泥浇灌成的大街显得就很古朴了,俨然成了古装片里反映时代厚重的道具。

”哥,你今年怎么每次回来都去看奶奶,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般大的孝心氨?妹妹笑着问。

“是咱们的奶奶,当然得去看喽”,我随口答道。

迈在土黄的泥土路上,回忆起在这片生长的地方,妹妹随意的一句问话,便又使我想起家族生活过往的辛酸。

奶奶有五个儿子,大伯在年轻便响应入伍号召,早早的投身军旅生涯了,生在那个年代入伍是相当光荣的,以致后来我的三伯也去了部队。除了二伯,剩下的孩子还很小,家庭的重担自然落到了二伯身上,一家人节衣缩食总算挺过了艰难的岁月,即使是在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家里也没让一人落下。听爸爸讲,那时候困难时冬天没有过冬的棉袄,只有把秋天的衣服都穿上,捆紧以后来抵御冬天的严寒。在几个弟弟逐渐长大后,劳动力的增加总算让生活有了着落,度过了温饱,兄弟几人都娶妻生子组建了新的家庭。二伯为了家庭的劳累,爷爷奶奶自然看在眼里,分家时把青砖砌的最好房子、家里的大件物品都留给了二伯。虽然都有了家庭,两位老人依旧对二伯家细心照料,在当时农村物资紧缺的状态下,大家庭里老人的“一碗水未端平”的处理事务方式,难免会在婶婶那里留下怨言;爷爷奶奶对二伯家的孩子都亲自照顾,而对于其他的孩子的关心难免有所疏远,以至于我们都未曾很深刻感受到他们的慈爱,从年头到年尾,孙子、孙女看望奶奶的便屈指可数了。

“这么热的天,奶奶肯定在家了,不会再外出了”,妹妹开始探着头进入那座青砖堆砌的老屋;这座上了年纪的老房子依旧直挺挺的立着,即使周围俨然都是钢筋水泥结合而成的几层楼宇,它仍然岿然不动,像一个老者,“老当益壮”般的坚实蹲守。院子的大门比青石路高出一大截,或者不能说是门,因为只有了上面的门框已不见两边的木门;走进去,一股鸡圈里混杂蒸发难闻气味和小鸡的杂乱声一同迎面扑来,寻着声音才知道不是在牛棚里传出来的,而在房屋里。屋子里的两道门斜靠着,中间挂了一把锁,从只贴了半块玻璃的窗户里望进去,几十只小鸡被圈养的角落里杂乱无序,黑乎乎的正堂中间,依稀看到一个小灶台、凳子、桌子散落在那里。

“这么热的天,会去哪里呢?”,我不解思索的问。

我与妹妹决定去附近的五婶家先避避暑,再回来等她。

五婶家离奶奶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但看似很近的距离心离得却很远。五伯年轻时就去世了,五婶一个人幸辛苦苦把两个小孩拉扯大,奶奶没有给予她们困难时在太多的关爱,造成了彼此的隔阂,都不常走动。

路的两旁很多邻居都在纳凉,不过已很少有自己认识的人了,算算从这里走出去已经二十多年了,物是人非,可能不变的就只有这青石路了。

不巧,五婶家的房门也是锁的。五婶应该是去镇子上的米厂干活了,我心里估摸着。

“要不我们放下东西,先回去吧”?妹妹失了兴致地问。

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望,上班后,回趟家有时候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所以每次回来都倍感珍惜。

就在我们准备带着些许失望回去时,在五婶家对面的黄土泥路上终于走过来了一位老人。

奶奶的腰佝偻着,快要成九十度的鞠躬状;挎着还在滴水的竹篮,步履阑珊的走过来。我们在远处的不断地“召唤”,奶奶已显老花的眼睛终于把我们印了进去;我赶忙接过盛满水草的竹篮,奶奶便紧紧揽住妹妹的胳膊,声音颤颤地说:“走,到家里坐”.奶奶手背上闪烁着水珠,不知是水草的湿润还是眼角的泪珠。

我们在奶奶家的院子里坐下,谈论的中心自然成了不常来看望奶奶的妹妹。奶奶拉着妹妹的手问东问西,从学校毕业问到现在生活,从工作单位问到恋爱对象……,奶奶的眼睛一直“盯紧着”此时已经略显腼腆的妹妹,不断的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像是找到久别的亲人一样,一言难荆 奶奶满头的白发已经把岁月和沧桑化成流水,沉淀着大半辈子的辛劳汇入日起日落的晨夕中,豆粒大的汗珠依然在已显皱巴巴的额头上流淌。

“奶奶,妹妹今天放假,特地过来看望您的1,我凝望着她,欢喜的说。

奶奶听罢,终于掩饰不住激动的心绪,头深深的沉了下去,两只手不断抹眼睛。可能更多的是孤寂的心太久没有人抚慰,就如同小孩子陷入困境后得到照顾而委屈的哭泣所彰显的温暖。

”上次摔倒的手臂还肿着哩,最近头也昏沉,医生讲血压又升起来像以前一样了,你们再不回来,就可能看不到我了“,说完,奶奶的抽泣声回响在这破败的庭院里,在杂草丛生的配合下更显得凄凉。

”奶奶,我们不是回来看你来了吗,一有时间我们就会来看您的“,我强忍着眼圈的翻滚,努力的提高嗓门说。

每次回来都会遇到奶奶如此般的”流露“,都会隐约看到烈日炎炎下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闪动着已经老花的眼睛在时刻的颤抖。

”我们给您照张相吧,“妹妹的思绪从感动的气氛中努力的挣脱了出来,颤颤地说道。

奶奶终于露出仅有的几颗牙齿,笑着说:”给我照相啊,我还未梳头哩“,说着就开始用手理起头发来,干枯的手指摆弄的很有节奏;好像此时用梳子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致,只有几十年辛劳的双手能够像照顾庄稼般的轻巧,才能理清银白色的”纹路“.

接下来的聊天,无非和以前一样:说起家庭里几十年的辛酸;讲诉父亲小时候的成长历程;倾诉她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大半辈子的劳累,终于看到各个组建的新家庭生活的逐渐殷实……;而最让奶奶欣慰的事就是中秋节快到了,”二哥“快回来了,奶奶每次谈到这件事,总会用手指仔细盘算,还剩下多少日子就可以相聚了。

二哥是二伯家的二儿子,二婶早早的去世,奶奶就一直担负着给予他们百般呵护的责任,二哥是奶奶最疼的孩子。天性争强好胜的二哥,惹出不少是非,终于在去年中秋前被定为劳教,二嫂一直带着孩子整日担惊受怕的等待他出狱。

奶奶凝视着我说:”上次你给我的钱,我都留着,这次的我也存起来,留着给你二嫂家的孩子买牛奶了“.

这一直是我们很多晚辈觉得奶奶”诟脖的地方,晚辈的孝敬成了她接济二嫂家的资金来源,奶奶每次也毫不避讳的跟我讲已经存了多少钱,准备买什么东西送过去……我没有丝毫的嫉妒与不满,因为我懂得:母性的纯爱可以抛开理智,纯为全身心的奉献,就像奶奶半辈子为了大家庭的操劳一样,始终坚守,不曾褪色。

告别时,奶奶依旧紧握住妹妹的手,即使拐过了一条街,依然没有表现出松手的意思,望着步履阑珊的奶奶,显得一如开始见到我们一般:激动、高兴、释怀。

一阵清风徐徐吹来,落日的余晖已印入眼帘,此时的一股清风虽然力度不大,但终于能在湿热的天气中给人一丝清凉。而奶奶却没有留意到这简短的舒适,一只手跟我们挥手告别,另一只手没有闲暇的擦拭她的那双老花眼,左眼与右眼不停湿润,手不停的来回穿梭揩拭,而那只告别的手却一直僵在半空,随风摇摆。

祥子

2013年8月15日写于黄山新安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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