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这是一家名叫Club的酒吧,里面的装饰奢华却不张扬。昏暗的光线将外面的世界烘托的神秘无比,落日西下,余晖静谧的透过窗户打进来,落幕下有一瞬间温暖闪过。靠近窗户的位置,女子纤长的手指旋转着手中的玻璃酒杯,面上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忧伤。坐在她对面的男子,波澜不惊,手中掐着一支烟,散发出的烟卷模糊了对面女子的视线,他斜着头望向窗外,不动声色。
“我们分手吧。”瞬间的静谧被她这一语打破,她的左手附在右手上,细长的双手此刻分外的发白,骨骼嶙峋而起。在她心中,有种压抑此时转换成了悲凉。上齿咬上下唇的时候,她的眼角渗出了泪。就这样触目的让他看在眼里。
他下意识的想去拉起她冰冷的手,却被她躲闪开了,他的双手尴尬的搁在他们之间,疲倦而孤单。他突然笑了,却是极为勉强的,重新拿起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两口,辛辣的烟气在他的喉咙里跌撞,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干涩的皱了下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
“我终究是让你爱的累了,是不是?”他突然变的冰冷起来,俊美的轮廓横亘在夕阳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抬头,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也许有些记忆真的在无声无息之中走向了死寂。
贰:
安然是个性格恬淡、喜静的女子,在遇到苏白之前,她与这个社会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安然在的一家公司,苏白的父亲是那里最大的股东,似乎他们的交集真的是甚少。可是缘分有时真的会让人感到意外。
这是年底放假前最后一次开会,关于公司这一年的大大小小诸事,也因此,公司很多领导骨干都在场,当然,安然已在这几年的打拼中混到了部门经理,也算是有成就感的。那天,苏白的父亲临时出差,便要苏白来开会。也是那一次,让苏白注意到了这个平凡却又犹如出尘般的女子。会上,大多时候她都默然,而在关键时候她总能提出新颖的观点,侃侃而谈,这让他有些敬佩。
谁都知道苏白是富家子弟,人又长的俊朗,身边的女人多之又多,断然不会为哪个女子专情,可是安然就是这么的让他注意到了。后来苏白经常去公司,有事没事的找安然说话,安然出于礼貌也经常陪他聊天。时间久了,在她的心里,才看出这个表面风光的男人心底其实注满了很多悲凉。他跟她聊天无关风月,只是压抑在心底的某些情感,只有在安然面前才会安心的说出来。
安然很喜欢大海,在与苏白的一次聊天时她说:“她向往碧水蓝天下的温情。”她似不经意说起,而苏白听的有些心海荡漾。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意了这个女子的一切,他微闭双目,似在搜寻有关他们的一切。
叁:
春节前,苏白说要带安然去三亚看海,安然本想拒绝,但想想这些时日里他们的交集并未拉扯进感情里,也便欣然的答应了。临走那天,这里下了场雪,白茫茫的一片遮盖了这个城市的五彩缤纷。一大早醒来,苏白就给她打电话说要过来接她去机场,安然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落地窗前,安然站在25层高的位置俯视这里的一切,突然嘴角扯出一抹满足的笑意。自认识苏白以来,安然的笑容多了起来,而且也开始喜欢了热闹。想着这一变化,她的脸微微有点发烫。
和苏白离开这座城市时,在她心里有很长时间都在计较,最让她解释不了的是三亚之后的他们还能和往常一样吗?苏白似乎很懂她的心思,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给她一个笑容以示安心。
三亚的气候确实适合静养,前几天他们都还裹的严严实实的,而今却温暖如夏。安然很喜欢面朝大海的感觉,微风拂过,掀起额前的刘海,她微闭双眼接受着阳光的滋润,尽心的感受这个世界的安宁。苏白一抬头便瞧见了陶醉中的安然,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他走近她身边,双手自背后环抱着她。安然突然被这动作怔在那里,想要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了。他将头安安静静的靠上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说:“何时我们的天涯也近在了咫尺?”安然转过头看着他,眼里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恍惚。苏白的目光定在不远处那块刻写着“天涯海角”的石头上。他说:“安然,其实我喜欢你多时了。”她不语,老老实实的依在他怀里。
自三亚回来后,他们的关系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苏白像照顾爱人一样照顾她,疼她。安然不是感觉不到,在这之前,安然也一直很欣赏他,但谈爱情却还有一步之遥。索性苏白先开口表白了,让安然也释怀了。那些天,他每天等她下班送她回家,她每天给他做饭,真如过着一家人的生活。他将她拥在怀里的时候,甜蜜腻满心间。
肆:
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太让人羡慕的爱情会遭嫉妒。心总会在上一刻还满怀欢喜,下一刻便如抽筋蚀骨。
那天早上,安然在上班的路上昏了过去。醒来时,她躺在医院已经三个多小时了。支撑着沉重的身体,抵抗着头痛的压力,她吃力的爬起来。医院的楼道里,浓重的消毒水味呛的她有些发呕。她开始心慌的厉害,好端端的怎会如此难受。她找到了为她做检查的医生,心里有一万种假象爬满,她试图用平静来掩饰这种惶恐。
“医生,我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她心里发虚,可又感知不到是如何而来。
“这是你的病单…”医生面上有一丝怜悯闪过,却又被他的沉默不语而打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看着手中的病历单,不愿相信的对着医生叫,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黑暗,她又晕了过去。
阳光出奇的好,打在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路上的行人匆匆闪过,安然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出医院。脑海中呼啸而来的念头犹如至深渊荒冢之中,她极不愿意的摇着脑袋,可那一纸病历单像下了蛊,硬生生的扯着她的神经。她突然停止了动作,眼睛恍惚的扫视着这里,“脑癌,怎么可能…”
“最多只有半年的时间。”她一下便瘫软了,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只有半年的时间?那一刻,全世界都在她眼前簌簌坍塌。前几日,那个说照顾她的男子还许诺要她在身边一辈子,今日上天就剥夺了她的爱,果然老天也嫉妒这爱,她讽刺的笑了声。
她不愿让苏白知道她的病,她们的爱才刚刚起步,不可以夭折,她倔强的在心里计较了番。苏白再见到她时,紧张的抱着她,问她这一天去了哪里。突然她觉得这拥抱好疼,有种窒息的难受。她强作镇定,双手抱着他:“我只是今天去看了下朋友。”他看着她微微笑了下。“累了吧,早点去休息。”把她抱在床上,他便起身。安然一把拉住他:“若是哪天我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她极吃力的咬出这几个字。苏白很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不会,因为你的心一直在我这里,不会走远。”在她额头落下一记吻,他便出去了。
是不是爱情永远只是故事里的童话,那么还不如简简单单做个孤独的涂字者。
伍:
夜,浓黑如墨,伴着她的落寞席卷而来。天边有一颗流星划过,稍纵即逝。听人说,在流星划过之时,你心爱的人与你一起许下同一个愿望便会实现。安然想着这句话,眼角却氲湿了。自苏白闯进了她的生活,她无一日不思念他。她只想今生简单的伴在他身边,即使有任何困难,她都会扛下来。可此刻,她连许愿的机会都不敢给自己,深怕爱的深了,当要离开时,他会太难受。头痛的感觉不时提醒着她,只有半年的时光。她此刻很迷茫,这半年来她要怎么做,才会走的无牵无挂。夜色吞没了她的思绪,心在这一刻微微颤抖。
遇见莫子辰的时候,是在她们的小区里,子辰是个风趣诙谐的男人,之前偶尔会与安然相遇,但并无交集。却不料那天下班回来安然买了些水果,走进小区时,袋子被撑破,水果散了一地。这时下班回来的莫子辰正好遇到这一出场景,便很自然的帮她来拣。也是这一次,她们开始熟络了,渐渐的知道了对方的工作、家庭之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莫子辰工作的地方与安然的公司不远,每天下班莫子辰总会去等她,而安然也找各种理由推脱苏白送她回家。经常莫子辰与安然有说有笑的一起回家,就这样时间不紧不慢的与她们对峙着。安然对苏白的突然冷漠让苏白很不安,他只是想看看安然,知道她最近过的好不好。站在安然的楼前,他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等着她回家。却想不到,等来的却是安然与莫子辰有说有笑的回来。当看到苏白时,安然惊讶了下,苏白的眼里灌满风,怒意在他眼里打转,那张俊美的轮廓此时有些许扭曲,安然却都忽略了。扔下东西,苏白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有时安然会想,这样兴许很好,让他恨自己,至少她离开的时候他不会那么难过,他还可以忘了她再找一个好的女朋友。可是她还是心痛的不忍心这一切发生,尽管在看到她和莫子辰那一瞬,已伤害了苏白。
陆:
这些时日,苏白不见了,安然隔时都会去医院检查。她也不去找苏白,仿佛忘记了彼此,之前的爱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总有人会失落。
那是他们经常去的酒吧,此时的光线格外温柔,而苏白感觉却如层层网线缚住了他的身子。他大口的喝着酒,这已是第5瓶啤酒了,他的眼睛开始有些涣散,目光呆滞的凝视着一个地方。三米之外,一个女子一直看着他,他能感知到有种目光那么深情的看着他。喝完第5瓶酒的时候,女子夺下了他的酒杯,坐在他身旁,自顾自的喝了一杯。“原来是同我一样来发泄的女人。”他冷笑了声。女人不语,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灯光的映衬下,苏白突然发现女子好看的轮廓竟有些似曾相识,一样姣好的面容,安静的不动声色。苏白一把抱住了她,将头靠在她的脖梗处,在她的耳角处摩挲着。女子转过脸,自然的将手贴上他的脸,他突然吻上了她的唇,深情而忘我的。
之后的很多天里,苏白很快找到了女朋友,她叫安静,同安然一样,性格恬淡,只是苏白给的爱仅此酒吧里那刻,他一直对安静不远不近。其实,苏白也说不出这种感觉,他只是想要安然知道,离开了她,他一样会过的很好。可是,每夜寂静之时,他还是会那么的想念她,近似发疯的。
四个月来,安然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时需要住院好几天,头痛的感觉那么明显。她好久没见到苏白了,听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两人很好。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可还是强撑着笑了声,这样总算无牵无挂了。
与苏白再见面时,是在Club酒吧里,她终是对他说出了分手,他不快,可她都不在意,她只想尽快逃离,离开他。
柒:
时间对安然来说几近奢侈,她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世界,情绪越来越低迷了。晕晕欲睡之感常伴着她,这两个月来,她一直在医院里,她知道,时日已不多了。可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里总会隐隐的抽搐,经常让她默默流泪。
半年的时间,有时会是一种煎熬,就像安然这半年来所等待的,犹如在她身上千刀万剐,让她心身煎熬。这十几天来,安然一直处于昏睡中,渐渐的药物、液滴再送入不到她的身体里。至此,世界一片寂静,一片黑暗。安然离开时,嘴角还有一丝弯曲的弧度,可眼角却有泪湿的痕迹。谁都不知道,她死之前内心的挣扎,更不会知道,她爱那个男人早已深到骨髓,当要从她身体抽离时,世界便昏天黑地。
那个明媚的早晨,安然离开了。离开了这座遗爱的城市,离开了那个爱噬心肠的男人。医生将她推出病房时,看着她安静的表情,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下。
只是苏白都不知道,他还一直以为安然背叛了他,他便要以牙还牙的报复。他只是要让安然知道,没有她,他一样可以活的很风光。安静再次出现在苏白的面前时,脸色苍白,全身酥软的倒在他的怀里,眼里噙满泪水,全身哆嗦着似要开口说什么,苏白把她抱得很紧,似乎这样她会感到一丝温暖。那天下午阳光斜射进房间,慵懒的照在他们的身上,苏白靠在椅子上,泪流不止。
“安然死了…”安静告诉苏白这个消息时,有如晴天霹雳,她的哭声搅在这场混乱中,瞬时天崩地裂。
“怎么可能…”他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眼里是不可相信的看着安静。
“半年前,妹妹就检查出得了脑癌,只是她不愿告诉你,怕你难过。才会有和莫子辰的遇见,才会有你的离开。可是她还爱你爱的那么深,只是怕你难过。”安静泣不成声,将这一切的原由告诉了苏白。此时,苏白脑子里空白一片,他再听不下一句话。
安然离开的第二天,安静带苏白来到了安然的墓前,墓碑上那张灿烂笑容的照片深深刺痛了苏白的眼,他上前摸着墓碑,心痛难耐。
“妹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她爱你啊,可是却怕让你伤心了。才让我出现在你身边,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存在着妹妹,我能看出来你看我的眼神有种穿透力,我知道,你的心里有一个位置别人永远无法代替,那里留给妹妹的。也许此刻她已经很满足了。”安静的声音有些飘渺,但字字刺进了苏白的耳朵里。他跪在安然的墓前,似在忏悔,可是,这段情爱,终是画上了截止符!
“难怪我在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看你那么像安然,原来是她的亲姐姐。”苏白看似不经意的说,心里却是翻云倒海般难受。离开墓地,苏白仰望着蓝天,他说:“原来我们的天涯还是天涯。”
这个世界我曾来过,不期望得到什么永恒,但至少曾经灿烂过。
“安静,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像爱她一样爱你”苏白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至此,再无音信。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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