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刚下过雨,天还未放晴,时间是午后,屋内老师正抑扬顿挫的讲题。小致的脑袋像装了一万牛顿的弹簧,思想怎么碰撞也静止不到平衡点。半遮的窗帘是暗黄色的,灯光昏白耀眼,电流嘤嘤嗡嗡作响,声和色互相掩映,至多只有一半大脑在屋内的小致这时更有了去梦中找回午睡时遗忘的另一半大脑的冲动了。
但冲动总归是冲动而已,思想漫散,却不免要神游物外。小致的脸上慢慢露出了苍白而晦暗的笑。
心火激荡不息,心田坚如铁石热如洪炉,熔岩开始在心中迸发,头颅开始炙热,热血沸腾,满布死亡气息的森林开始在心中燃烧,死神在空中呐喊,于是我死了。我的躯体开始腐烂,野草在我的躯体上滋生,丛林在我的躯体上萌芽,又有狂风吹过,风吹啊,刮倒了树,刮飞了草,并着我的骨。我的朽骨开始在炼狱中浸泡,让罪恶进行洗涤。
撒旦说:“罪恶赐给你重生。”预言成真,我成了罪恶的化身,世界在我的注视下疯狂。我开始毁灭,与众神争战,面目狰狞,我却未死。雷轰击我的头颅,电劈削我的臂膊,我疯狂而笑,苍穹震动。我看到惊恐的人群,仇杀抢掠遍地,我看到庄园坍塌山河易形,我为这有大欢喜。
易面朝东,小致背靠微阳。
小致给伊子写信,信的开首说“骤雨急下,天大哭泣”,信的结尾说“你说沧海桑田,我笑着呛出了眼泪;你说柳外画楼,我仰天长吟,却从不曾除了声音;你说红楼梦断,离恨山水,我的心早已刻录在了岁月石上”.
思绪转峰,小致闲适一如过往。
静坐,晚风荡涤的夕阳下,天空不透一丝儿气。如果映红枫林的是霞岚,林中鸟该已遍唱朝阳的歌声。我看到一个携着长鞭的牧羊人,勤劳的牧羊人,用鞭梢赶走星痕,从鞭尾捎回暮霭,嘹亮的歌声抽走夕阳最后一丝光亮。
闭上眼,睁开眼,远远的孩童哭,是父亲和蔼的训斥?悄,他嗅到了夜的气息!眨眼星偎依在夜空的怀抱里,水蒙蒙的潮气扑在脸上,远山犬吠阵阵,风儿偷偷的吻了树叶儿。地平线上的微亮,上学孩子的口号声,太阳升高了……夏将种子抛向了远方,在孩子的心里,种子长大,欢笑中,悄然成熟。
小致惊记起了窗外是冬天。
雨声风凉从窗外传入,思绪夭折。
窗外老叶羞枝,小致拾起角落里将要遗忘的笔。“手心留住暖阳和煦,手背触摸月夜轻寒,雨声碎,心微凉,在你温情款款的注视下,秋韵瞬息滑落。”
又感冬天既到,风霜寒小径,衰草连披,小致打了一个狠狠的哆嗦,纸上跃现的文字被飞快的改掉。“寒蝉噤声,风筝断线,我喜欢静静的,安静而且安详,北方的夜里,独坐如雕像,面对死亡。”
白纸黑字,光线一样晕黄,窗外一样下着冷冷的雨。雪吧,还未来的及呢,小致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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