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肉吃完了。那还是去年刚进入腊月我就吵着闹着要老婆给我腌制几块腊肉,它让我想起了家乡腊肉炒紫菜薹那道菜,回城后尽管吃遍了美味佳肴,可怎么也吃不出来经过灶台大锅,柴禾熏烟爆炒出来的那个味道,它含着家乡春天泥土的芳香,犁铧的锈色,还有那扯不断的情节,再美的稀世佳肴也吃不出来我心中那绝美的味道。
“你别腌多了,有那么三、四条猪肉就行了。”“买后臀尖肉就行,不要太肥,也不要太瘦,肥瘦各占一半最好,千万要带皮的。”“对了,你抽空再到红桥市场买块狗肉,买一个后大腿就行了,再买条四、五斤的草鱼,可要活的。”老婆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老家也是黄陂,知青下放时算是投亲靠友下放在那里,我这家乡的一套讲究,她是心领神会的,再配上绝好的辅料把它们腌制在一起,经过太阳光的自然风干,挂在阳台上,还别说烹饪了,就是那色泽,就是那各具特色的味道,就会让你垂涎三尺。我喜欢那种味道,含着家乡山水的味道。
三月六日的惊蛰过去多日了,二十一日又将迎来春分的季节。腊肉爆炒紫菜薹、青菜薹也让我吃了个够,再想吃这道菜就是明年的事了。窗外的河柳都长出了小嫩叶,远处可见的紫、黄色的迎春花给人一花独放的感觉,在春寒料峭的北方着实让人感到快意,也平添了春天的气息,从某种意义上说,才让我们真正感到春天的到来。这不得不让我又思念起我的家乡,也让我隐约看到家乡春耕的影子,诗意也在思想中张扬:早春夜,似无声,隐约虫叫汇榻中。微雨衔接天地颤,风鸣撼,呼万物生灵蠕动。合衣立,雨凄凄,念乡间旧舍酸穷。斗笠蓑衣牛儿驾,扬鞭起,冰水犁铧春意浓。
姗姗来迟的春天,虽说诱人的绿一时还不能成为主色调,可春色却在悄然中变的浓郁了。脚踏在郊外松软的泥土上,沿着湖堤看成群的野鸭和鸳鸯戏水,呱呱的叫声就像身后有鹅在追逐,突然有赤着脚在湾子里走动的感觉,是种冲动让我的思绪随着蓝蓝的天空在瞬间就滑向千里之外的家乡,那是我青春抛洒的地方,在当年这块贫瘠的土地上让我饱尝了人世间的辛酸,也正是当年家乡还透着凉气的阳光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也让我们全家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几十年过去了,还惦记着那栋石屋,不再记恨过去的一切,心中只剩下对家乡的思念,还有感恩之情。
想当年,这个日子口上正是春耕大忙的季节,现在的同事们哪知道我当年在家乡磨练的也成为了一名种田能手,是当时我们生产队在县农技站注册的唯一农业技术员,在当时全县推广温室无土育秧,统领几个大队的片长曾召集全片的几十个大小队队长和农技员到我们生产队开现场会,学习我们的无土育秧技术,还当场表扬我这个北京知青,让我倍受鼓舞。也不知道自己当年在村西头稻场边亲手搭建的温室育秧屋还在不在,要是在,可当村里科技种田的历史见证了。
其实我的家乡一过正月十五就开始忙春耕了。村子周围的池塘早在头一年的秋收后就要轮换着抽干池塘里的水,目的是将池塘底部的塘泥当做天然肥料,抢在雨季前把它们挑起坡,并封好出水口,准备蓄水备耕。现在这些堆积如山的肥料早已陆续挑到田地里,村子前准备播种育秧的水田正忙着耕作,水牛犁铧走过,荡起层层波澜,阳光下定会闪耀着粼光,那简直就是一副美丽的天然春耕图,充满了春天的活力。
早在头年秋收后就投放了兰花草籽的冲田,现在也应该是山花烂漫时节,那时我就把它当成迎春的花,格外喜欢,在错落有致的层层梯田里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还有山上坡地中和冲田两边,紧挨山边的梯田,生产队总喜欢把它们种上油菜,想必现在已是成片的绿,根据季节推算应该正是加速拔杆的季节,花骨朵应该裸露了,早熟的油菜花月底前后就要含苞欲放了,所有这一切都会让人深深感到热火朝天的春耕景象越来越浓了。
我忘不了在冰凉的水田里,戴着斗笠穿着蓑衣,一手牵着牛绳和拿着鞭子,一手掌控着犁铧亲自耕作的场景;我忘不了光着脚丫子,托付着乡亲们的希望,带着我的助手,用反季节科学种田法,在春明前就在我的塑膜试验秧田里播撒第一批水稻种子的场景;我忘不了自己高高的挽起裤腿,换上水田专用铁打飞轮,驾着十二匹马力柴油拖拉机,狂奔在犁铧耕作过的田野里的场景;我忘不了劳作之余与朋友们在池塘边、田埂上、山野中谈天说地的场景;那一幕幕就像在昨天,有无数个故事不用特地去打造就会让人心动,在我的记忆里也是永远不会褪色的。
白墙黛瓦,粼光满堰。宛如云梯,层叠青山。惊蛰蠕动,春日耕田。雨水满盈,犁铧四溅。命中注定,他乡磨难。百般努力,真情为伴。青春不悔,心系山川。思怀故里,山花烂漫。步入春天的怀抱,迷恋春天的色彩。吃家乡的菜肴,自然就奔放出对家乡的情怀。
一年之际在于春,关切着家乡的变化。现在的春耕图,与我三十二年前的场景完全不一样了,黄陂县早已划入武汉市,成为黄陂区,可想而知,归入城市版图,家乡会建设的更加美好。我家的石屋还在吗?心中难舍,可历史总将翻过这一页。思绪可在瞬间飘移千里,美好的味道却只能靠回味来添加它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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