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我,熟悉我的人,就能认识我的父亲。大家都说我是父亲的化身。可我却难以读懂我的父亲。初步感觉是,他不苟言笑,对我的要求严格,甚至可以说是一位严厉的父亲。
我很少和父亲交谈。学校需要什么,被逼无奈,就和父亲交谈几句。寥寥几句,后面的话,几乎都是一个内容,读书,读书。
机械且厌烦的说教,活泼的我怎能忍受。于是寄托感情的方式就是和妈妈聊天。有一次,我们聊得非常开心,父亲在一旁插言道:“有什么好开心的!”它像一瓢冰块砸在我的心上,好疼好冷。
印象更深刻的是,一次期中考试,我考了班级第三名。家族的人知道后,都替我高兴,并鼓励我继续努力,更上一层楼。只有父亲,绷紧那几乎没有笑过的脸,拿起试卷,对着窗户,看了很久很久。随后,从窗户旁飘来一句话:“不过是第三名,有什么好高兴的。试卷上的,你找到原因了吗?”我睁大眼睛看着似乎我不认识的父亲,回射过来的是那犀利的眼光。
我是一个女孩,我多么期盼父亲的赞许,更希望父亲不苟言笑的脸,能为我绽开一次。记忆中,只刻下了父亲那些硬邦邦的言语。
“孩子的学习要从起跑线上开始抓。”
“你没有那些孩子聪明,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比他们更勤奋,更刻苦,才有机会超越他们。”
“学习目标能给你带来动力。我要求你期中和期末考试必须获得班级前四。”
“适当的休息可以,必须在完成作业的基础上。我要检查的。”
除了这些,很少听到他更多的话,也很难听到哪怕换个语气说的话。这就是父亲。一提到他,我很害怕的父亲。
不过,有一次,我感到很蹊跷。班上第七名的成绩,与父亲的要求相距甚远。知道成绩后,父亲照样看着我的试卷,很久很久,还拿着我的笔,将我扣分比较多的地方圈了一圈。然后,将试卷放到我的面前。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一顿臭骂的心理准备。可是父亲只是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似乎那眼神也不那么犀利似的。妈妈望着我,笑了。
每当看到我的同学和他的父亲一起回家,边走边笑的时候,我好羡慕啊!好几次,我都想胆大的向父亲提出来,但是想到那犀利的眼神,硬邦邦的话语,我退缩了。在我的眼中,父亲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有一个晚上,也许是学习过于紧张吧,半夜我居然醒来了。本打算拿出一本书,躺在床上看看。这时,我的房门有响动。我赶紧钻进被窝。借着缝隙,我看到父亲,使用着手电筒,帮我整理丢满桌子上的书本。然后,又到床边为我掖了被子。第二天,我问妈妈,我的书本是不是你整理的。妈妈的回答让我感到诧异。她说,每天晚上,你爸爸都要到你的房间去,为你盖被子,整理书本。一年365天,从没有间断。就是他那个脾气不好,所以我也没有跟你谈过。
365天,从没间断过。也许他对我的要求,他自己率先做到了。孔子曾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是我不了解父亲,没有读懂他?
有一次,放学了。天突然下起了雨。蒙蒙细雨,似烟雾笼罩着大地。平常,我会毫不犹豫的冒雨跑回家。这一次,我发挥女孩特有的能耐,打着电话,撒气娇来。
“爸爸,你来接我。”
“这么小的雨,平常你不都能回家!”
“不,今天,我有点不舒服,你不来接我,我就在学校不走了。”
听到我这样的话,电话那头,足足有一分钟,才回答:
“好,你在教室别动,我马上就来接你!”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很快,父亲就接到了我。我心里好开心。看着父亲没有笑意的脸,丢给我的还是一句硬邦邦的话:“穿好雨衣,坐上车,我们走吧。”
这时,我抬眼仔细端详着父亲,父亲的两鬓已斑白,岁月无情地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沟谷”。父亲才刚到四十多一点,苍老的面容过早地与他结伴同行。我鼓起极大的勇气,笑着说:
“爸爸,都说我非常像你,可是你却像我的爷爷了!”
“傻孩子,哪有这样说爸爸的,爸爸老了,但也不能这样笑爸爸啊!”咦,爸爸的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笑容,这是难得的一次笑啊!我好像欣赏到一个花的世界,开心极了。虽然,我们路上没有再说什么,但我感觉,这已经足够了。这笑意,就如同蒙蒙细雨,滋润着我的心田。只要我能播上适当的种子,它一定会发芽,然后,长出嫩叶,绽开鲜花。
我突然醒悟,父亲是一本难读的书,小小的我,还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很难理解书中的含义,更难读懂全书的深刻思想。但我此时能知道,父亲的严,是一种爱,一种让我有点害怕的爱,一种也许要很长时间才能弄懂的爱。父亲将这种爱藏在心中,不易发觉,就像他那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绽开笑意。
记得有人这样赞美着父亲:父爱的沉默坚毅如山。恐惧时,父爱是一块踏脚石;迷失时,父爱是一盏照明灯;枯竭时,父爱是一湾生命之水;努力时,父爱是精神上的支柱;成功时,父爱又是鼓励与警钟。也许,我的父亲没有那么好,但终有一天,我会读懂我的父亲,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认清它与我的父亲千丝万缕的联系。
2014年11月24日
怀宁县黄墩初中803班刘润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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