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的繁响、漫天的烟花唱着欢乐的歌,可夜失明了,它跌倒在深深的孤独凄寒里。
忘不了春天那个风狂沙舞的夜晚,母亲一个人蜷缩在老屋里,窗子被风愤怒地推来推去,寒风刀割着母亲的心。我却在自己温暖的家里做着甜美的梦。
母亲像风中一棵脆弱的芦苇,她想依在女儿怀里,就像我小时候依在她怀里一样。世间的一切辛酸悲苦都已远去,只有女儿是她唯一的守候。
她一直坐在老屋后的碾石上等我,混浊的老眼把每个人都看成女儿的模样。她跌跌撞撞地走向我,却总也走不到女儿身旁。
她一声声地呼唤我,而我正在讲台上有声有色地讲着孔子。她虚弱的胃再也放不进一点东西,心中却放不下她最小的孩子。
娘啊,女儿总觉得你是一棵松,是女儿永远的依靠,风里雨里你总是坚强的岸、永远的港湾。
我握着你虚弱的89岁母亲的枯手,却不知你正走向生命的归程。你的脉搏清楚而有力,对这个让你无限悲凉的世界,你满是留恋。即使暴雨压顶,你也会执着地昂起头,在苦水里挣扎着向前。你不甚明了生的意义,但你用生命扑向未来的哪怕是一星光明。
你最后的日子,也是高考的前夕,我奔波往复,心系两端。你在弥留时刻一声声地呼唤你的女儿,而我却未能守在床前。
娘啊,女儿是你生命的稻草,女儿却把希望给了更多母亲的孩子。
高烧48度,呼吸急促,可你的表情却异乎寻常的宁静。你不怪你的女儿,也许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会最终归于平淡。在别人的欢呼声中哭着出生,最终安安静静地在亲人的痛哭声中离世。
而我无法安静,我没能给渴望幸福的母亲些微的幸福,没能完成父亲临终的嘱托。
这个冬天没有雪,我却感觉异常地寒冷,我的爹娘就在冰凉的泥土里,永远不能再见。
从春到夏,由夏再到冬,我害怕回忆,不喜独处。然而在节日的欢笑里,我无法不悲凉,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曾经的老屋已是人去屋空。坐在母亲常坐的碾石上,遥望着西面的路,这路上有母亲几多企望,而今我行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再也寻不到母亲焦灼的目光。
爹娘,如果有来生,让我做你们的母亲吧,把所有的爱还给你们。
此刻夜静更深,如果人死而有知,你们的灵魂会安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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