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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下

课铃终于在无数次倒计时中响了。

挣脱了沉浸在放学欢乐的校园,一个人独自漫步在回家的曲折小巷,静享秋阳的温醇。

“哐当!”一声听惯而又脆如银铃的摇钱声不经意间从我耳边连续传来。

直觉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一个乞丐。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甚至都没看清她的相貌,头也不会地迅速小跨步走去,任凭那摇钱声嘶吼、哀求,又渐渐无力地消逝……

这种自己不辛勤劳动、坐等饭来的人,不值得施舍,明明自己有手有脚,还……

突然。

“干什么!干什么!还我钱!”一阵剧烈而又衰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滚开,丑货!”

我条件反射似的迅速回头。

只见一个头染炫红,身着奇异的高个青年,一脚狠狠地蹬开那乞丐,伸手抢走紧紧抱在她怀中的生锈铁碗里的十几元,又并起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顺了一下翘起的头发,无意或有意地朝她脸上吐了一口,不慌不忙地走了,似乎干了什么心安理得的事。

“求求你,还给我……还给我啊……”那碎裂的悲鸣和沙哑的哭喊,连绵不觉,深深地叩击在了巷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更触动了我的神经。

心中猛地滋生出一种莫名的酸楚和憎恨。

那皱巴巴的钱可是她的生活之源啊!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去。

残夕映穹,若一缕染血的薄纱,微笼着沉默的土地,弥漫着无尽的苍茫与哀伤……

这是个怎样的人啊!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头上包着块整洁而质朴的白布,黝黑而又皱纹遍布的脸上嵌着两颗黯淡无光的眼睛,依稀还可以见到风干的泪痕,干瘪的嘴巴看不见当年雪白和鲜红的齿唇,竹竿瘦的手上暴着的青筋好似无数绿色的小蛇,黑色的衣裤几乎是补丁与缝线织成的,碗里还残留几枚歪歪倒倒的铁分子。

不知哪根情弦被拨动,眼角开始湿润。

我来到她的跟前,她的哭声渐渐止住了,抬头无助望着我,像一个跌倒的小孩。

我愧疚地捏了捏裤子里的二十元钱,然后毫不犹豫地弯下身子递给这位老人,没有等待她“祝你考上清华”之类的祝福,静静的走了。

回头瞄了一下,她呆呆地拿着钱,眼中好像还噙着泪花。

心里感到很温暖,像阳光一样。

秋阳下,请同情、怜悯那些被公平遗弃的生灵,让他们尊严地路过俗世的街口,让阳光朗照我橙黄色的爱,就算我的能量仅仅是一张承以虚荣、以“钱”为名的纸。

凡世的喧嚣和明亮,世俗的快乐和幸福,如同清亮的溪涧,在风里,在我眼前流淌,让温暖的爱化作河流,汩汩涌过人山人海,大街小巷。

愿秋阳下,爱,融化一切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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