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下了一场雨,下久了我便爱称她为梅雨。“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也许是我太过专注听雨。在下雨的日子里,依一扇半开的琉璃窗,静静的探听窗外雨落得清晰,落得飘渺;雨淅淅沥沥的敲打残垣断壁,滴答滴答的扣打荒废的门扉,雨声是那么的优美,那么的动人,声声振入心头,美妙的旋律宛如一串串跳动的音符;既是杂乱无章,又是肆无忌惮,打到芭蕉叶上,像莫扎特尖跳出狂乱的旋律,专注听雨的人却不会因此迷乱了心律。
轻描淡写的江南,如一卷年代久远的水墨画,远得连画里的自己都是影影绰绰的了,更是打听不来画里的故事。
江南是个会说故事的人,总有讲不完的曾经往事,多少温文尔雅的文人墨客在此地折柳送别,依依不舍;多少才华横溢怀才不遇的才子在此以歌对酒吟诗赋对;一阵吹面不寒杨柳风,却吹不散志士们的踌躇满志,于是坚定的决心像晕不开的稠浓雨烟在心中逶逦不散。
草长莺飞的三月里,春风吹醒了枝头上的蓓蕾,漫山遍野绿草如茵;城墙上苍苔已经斑驳了岁月,春归的新燕不知衔着去年的枯草,还是今年的新泥飞向寻常的人家。你是否听见从悠远岁月里传来的马蹄声,那春风得意卓尔不群的男子,在洛阳城外策马而过,浅草却只能没了马蹄。
我的前世定然与雨有缘,今生才会逢着这“多情”的雨。下雨时我定然不会常常带伞,我喜欢一个人走在空旷的田野上,把手插进口袋,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静静地聆听,听她的吴侬软语,听她把千里之外的故事娓娓道来;也许我在等,在等一个送伞的女子,于是我看见了,看见了幽深的雨巷里走出一位打着油纸伞结着丁香般的姑娘,顾步迁延在悠长而悠长的巷子里,一不小心却被细雨打湿了衣襟。
太过专注听雨的人,独居江南一隅,温守一份独特的安宁,挥洒一场潇洒的风度,独留着“一蓑烟草任平生”的淡泊。虽然依窗听雨闲愁如烟袅娜万缕,也不过多了“约客不来过半夜,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嘘叹;时光荏苒岁月蹉跎,江南从来都没有忘记在春李为大地增添一场润泽,饰演一幕醉心的梦迷。那时我更想起那个漂远他乡的人,忘记了多少日子葬送静好岁月,遗憾了多少欢声笑语寄送何方。在世间有很多事上天是不会怜悯的,如果会就愿江南的轻风柔雨捎上我的一份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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