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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同路

傍晚六点钟,教练车很快便在兴隆酒店门口停稳,我和另外一位学员立马跳下了车。教练从大解放驾驶室的车窗里探出头来,说:“你打辆摩的回去吧!”我朝他挥一挥手说:“不用了!”

估计他也听不到我的话,因为我早已大步如流星地走远。颠簸了一整天,人已疲累不堪。对我而言,肉体上的折磨没什么大不了,可我在意的是心灵上的摧残!因为我拖着的不止是沉重的步伐,更有沉重的心情!走路,不管多长多远,我可以努力进步。但能力呢,没有智慧的辅助,只怕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将是徒劳无益。

我恨自己!恨自己老是不长进!并不怪教练的一天一路责骂。学而不精,教而不改。恨铁不成钢,谁会甘心,谁不气愤?只怪自己不够争气,笨不可喻!枉费人家的一番教导!

好笑,午前晴朗炎热,午后雷雨风狂。这该死的天气!真叫人无可奈何!我加快步子,冒雨行走,只听见风从身边虎虎作威。嗟!白天局闷之时,却又为何无此好事?

雨水之势,让道上行人行色匆匆!挂了爱人电话后,我的心突然平静些许。回家,我要回家!

蓦然,我发现前面路边有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正在艰难地通过市场的交通岗。这老人要怎地?下雨天还在外面瞎转悠作啥?他家人又为何舍得让其在外流浪?想念及此,我又自嘲:“自己祖父祖母在世之时,自家都未曾认真尽孝于二老,如今又何来资格去指责别家之人不亲?”

很快,我与这位残疾老人正面相遇。奇怪,他怎么成倒退之势呢?我看了他一眼,没想太多。在相同方向行走的路上,我们擦肩而过。我很快,他很慢,我倾刻间就抛离了他十米远。也许是良心作怪,我不由地放慢脚步,停止了赶路,并回头注视着他。只见他伸下右脚,向后卖力一蹬,以脚跟之力驱动轮椅,椅轮就顺势滚动了差不多半圈。原来他是如此连续蹬地的背向我这边过来。

我真想过去帮他一把,但理智却在劝我,我脸皮薄,更怕被拒绝。这时,有两位年轻美貌的女子骑着单车先后从残疾老人的身旁溜过,对这位老人的一切却视而不见。而我还在原地不动,似乎在犹豫什么。只怕,只有上空冰凉的雨水才能感觉到我内心正在交战不下。十米的距离,跟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究竟谁会更远一些?

老人这时拿出了一柄不过半米长的拐杖,右手使劲往地上一戳,借助这支撑之力缓缓逆行。可惜这功效似乎还不如用脚呢!也许他是累了,但又想快点回家。在路边,他只能像蜗牛一样地蠕动,且又没能力像常人一样下坡到银行或商店门口避雨。我刚刚还自叹自怜,但看到他,相比之下,我已侥幸万分,他太孤单太无助了!

这感觉似乎很漫长,他终于靠近我面前来。我看着他,仿佛看见了他的着急,但他还是很努力地反复去用他的一手一脚。我忍不住对他说:“大叔,要不要我推你回去?”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答应:“好啊!年青人。”既然他同意,我就立即回转正他的轮椅,双手推着轮椅向前走。在这一段不到一公里的路上,我们风雨同舟.最后,我很快就送他回到家门口。

嗯,心情好了不少!顺着镇政府后面邓溪的小路回象山,富民路的邮政局很快近在眼前,相信我爱人已经在那等着接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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