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亲兄弟,在那个闹饥荒的年代,为了全家人的生计,母亲不得不带着他们东奔西跑,那时他和弟弟都还小,弟弟小他两岁,在火车站等车时,母亲出去买点东西,让他照看着弟弟,要知道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头,要找点吃的是多么的不容易啊,生性顽劣调皮的弟弟,趁着哥哥上厕所的空档,一溜烟随着人流进入了站台,回来后他发现弟弟不见了,到处找,直到母亲回来,火车启动,也没能找到,母亲责怪的脸上挂着痛心的泪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从此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一份对弟弟无尽的愧疚。
母亲带着他一路南下,最后落脚在了南方的一座小城,母亲靠帮人洗衣服、打临工赚钱,供养着他上学,争气的他学习上刻苦认真,每当他考了好成绩,拿着红红的奖状回家时,母亲的脸上总是挂满了喜悦的笑容,母亲没什么文化,可她明白那个奖状代表着什么,后来,他考上了警官学校,毕业后回到了那座城市当上了一名光荣的警察。
尽管生活上有了极大的提高和改善,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母亲苍老的心却变得越来越怀旧,常常会念叨起一些陈年往事,当然那件事也少不了,他知道,这是母亲心中永远的伤痛,就像一个疤怎么都揭不掉,毕竟那是她的骨肉啊,要不然现在一家人多么幸福啊。
每次面对母亲的自语,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毕竟是自己酿成的大错,每当这时,妻子就带着母亲出去散散步,有时儿子也会心疼地拉着奶奶的手,说上一些稚气而又暖心窝子的话。
小城那段时间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入室盗窃案,一时间人心惶惶,全城谈之色变,作为警察,他责无旁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案情的分析和侦破中,经过缜密的调查取样和走访了解,最后将嫌犯锁定在了一群外来务工人员身上,在他的周密部署下,这个案件很快告破了,令人扑朔迷离的案情也有了最终的水落石出。
为首的案犯是一个姓马的男性,从长相上看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也没太在意,心想中国人这么多,长相上相似多的是,案件按着正常程序一道道往下走。
法院举行公审那天,一个不大的审判厅,坐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不为别的,大家都想亲眼目睹这伙江洋大盗被绳之以法的过程,宣判时,法官问他为什么要入室盗窃,为首的那个姓马的罪犯向法官讲了一个故事。
小时侯,我爹走得早,我和哥哥一起长大,可不管有什么好东西母亲总是先给他,而我却在哥哥的怜悯中获得一份同情,这份偏心令我不满,为什么同是一个娘生的,凭什么他总是获得比我更多的关爱,这使我的内心始终无法得到平衡。
后来在一次坐火车时,趁着母亲外出给我俩寻吃的和哥哥不注意时,我溜走了,当时我就想,我终于可以获得自由了,从此我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什么都干过,在建筑工地扛过水泥,在林场砍过木材、在城市当过环卫工人,在公司当过保安,可别人给予我的都是一种蔑视的目光,我见不得那些富人风光无限的生活,于是我组织了一帮以前的兄弟,干起这种越货打劫的活,可我从来不伤好人。
听完他的诉说,坐在听众席上的他,已是泪流满面,审判还没结束,他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法庭。
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母亲朝思暮想的小儿,现在竟成了一名罪犯,这该如何向母亲交待啊,回家的路上他一遍遍思考着这个问题,试图寻求一个答案。
回到家,发现母亲带着儿子出去玩了,于是神色凝重的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妻子,妻子听了,一时也不知所措,不一会儿母亲和儿子回来了,祖孙俩看上去玩得还挺尽心,母亲看着他和妻子,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沉着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母命难违的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母亲听,说的最后,母亲一下子脸色苍白,身子慢慢地从凳子上滑了下去,他赶紧拨打了120,尽管医生进行了全力抢救,可母亲还是因突发脑溢血走了。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那天他们一家三口开着车去了他所在的那所监狱看望他,算是了却一桩心中一直无法抹去的伤痛,更重要的是兄弟相认、亲情融合。
在监狱里,他们一家三口和他面对而坐,哥哥将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弟弟,他显得很平静,也许这么多年来的怨恨还淤积在心头不曾散去。
后来哥哥将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怎么想念他,怎么责怪自己,细细地说给他听,最后弟弟哇哇地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可怜的孩子。
逢年过节,他们一家总会来看他,兄弟间的隔阂也得到了进一步了化解,在监狱中他因表现突出,屡获嘉奖。
有一次监狱举行犯人典型交流大会,他被请上了台,当有人问起他为什么和以前判若两人时。
他满含深情地说,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是母亲辜负了自己,所以心怀怨恨,可直到哥哥向我说起这多年来母亲的不安时,我悔恨不已,是自己那颗狭隘的心,曲解了母亲的一片深情,从那以后,哥哥一家常来看我,给我鼓劲,他们温馨的话语如一缕缕阳光洒在我的心中,使我灰暗的心有了一份光亮,人也不再感到孤独,在亲情的感召下,使我始终拥有一份温暖和对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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