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静默中藏着怎样的故事和诗篇?世界只有睡眠。只有夜,漆黑的夜,幽深的夜,也是透明的夜,那是孩子乌黑的眼,好奇、淘气而安静地翻看,被睡梦遗忘的世间。
人们都会又怎样的梦,藏在浓雾般的眼帘?孩童梦中的算盘,载着他们逃离横满枯骨般数字的深渊,冰冷的直尺和三角板彼此拥抱的瞬间,一架滑翔机飞天!少年,他的梦中是他唯一的新娘,月光中的唇如滴露花鲜,宁愿在她澄若深潭的眼里沉淹。只有一间狭小的房间,只盛爱人的一人娇艳,却蔓延一座缤纷的花园。而那映着金色朝阳的屋瓦,在少年成长的梦里,为何一天一天,碎作了一片一片的铜钱?
学子还在用瘦弱的灯光撑起摇摇欲坠的眼睑。他们没有促织争鸣、风筝相逐的童年,他们未知的明天是必然的流水线。他们不知他们是谁,他们不知欢笑的涵义、泪水的滋味,只知手里还有做不完的试卷。
母亲唠叨后离开了爱子的房间,目光却在牛奶杯中流连,升起一轮月圆。父亲已与青春期的儿子冷战了二十天,这也是他第二十个失眠。沉默地翻起十年前父子合影的照片,儿子恣意地骑在父亲的肩,今夜的泪融化在昔年的笑脸。而不眠的星星此时也照着另一双无法入睡的泪眼。
分手的情人在不同的世界独醉,但愿永不相见,却都在怨恨中寻觅初识的影院。久别的朋友,七八年没有电联,存于彼此脑中的姓名也只余残烟。披衣忽忆当年还有一樽没喝够的酒,一曲没唱够的乐,相约在一家关门的酒店。
有的人终于摘掉了沉重的假面,他的心终于轻如雪片。第一次用丑陋的脸去照一面明鉴,爱的海水此时却灌满荒芜晦暗的心灵深渊。当地狱脱去层岩沉甸,赤裸拥抱每一丝光线,被光切开的碎片会拼出又一个天边。
一只黑猫仍旧湮没在夜如幽岩。踮起脚尖,去触它永远触不到的天,一片没有星光的天,它的眼却如明灯不灭,招引夜虫歆羡。疲惫的风铃还在嘶哑地以哀雨为弦,宛若把桂棹摇曳,荡起了人们仙境的漪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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