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后,我居住的校园少有饮食店。寒冬季节,上班族懒得做早点,经常随便弄点东西填饱肚子。不喜欢做早点的我,每天七点从热被窝里出来,就急着去买早点。
那天清晨,我步履匆匆赶着上班,意外地发现一个烧饼摊。摊前围着一大群等烧饼的人。卖烧饼的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男人快速地将面粉和匀拧成团,放上葱花、白糖,然后把面团放在涂满油的模子里,用手压扁,盖紧模子后递给女人。女人接过烧饼模,又手脚麻利地将另一只烤好的烧饼模交给男人。不一会儿,男人打开了烧饼模,一个烤得喷喷香香的金黄烧饼便冒着热气出炉了。
肌肠辘辘的我看到如此配合默契、 技巧娴熟的手艺,忍不住停下脚步,走近摊前问道:“有豆沙烧饼啵?”
“有咧,豆沙馅、榨菜馅、咸菜馅、辣酱馅、白糖馅的烧饼都好吃着呢!”男人笑着递给我两个热乎乎的烧饼。
我付钱道谢后,边走边吃,疏松香甜,烧饼味道果真不错。可当我吃到第二个烧饼时,咦?怎么是个烤焦的咸菜饼!方才的好心情、好感觉,刹那就变了味。这些小生意人,真会贪小便宜,竟在烧饼里做手脚。人与人之间除了名利和金钱,信任和理解变得如此微不足道。想到这些,我的心底冷不防打了个寒颤,顺手把那烤焦的烧饼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再买烧饼吃,每每经过,看见巷口仍然围了一大群人,心底就掠过一丝不屑。一周后,我急着去单位找材料。天气仍旧很冷,阵阵寒风从巷口刮过来,直往衣领里钻。卖烧饼的夫妻刚出摊,俩人都穿着厚厚的旧棉衣,在寒风中像两只笨重的企鹅,转动着臃肿的身子。男人的鼻子冻得通红,女人还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夫妻俩正忙着撑摊架,换煤饼。
“您等一下!”男人显然认出了我,大声叫住了我。
“什么事啰?”我很诧异,停住了脚步。
“上回您买的烤焦的咸菜饼,是我留给自己吃的,错拿给您了!”男人一脸歉意的微笑。女人赶紧递过来几张皱巴巴的毛票,硬要塞给我。
原来那烤焦的烧饼是夫妻俩人留给自己吃的。望着眼前这对朴实的夫妻,站在烧饼摊前的我深深地震动了,我为自己先前的猜疑和误解感到难堪和愧疚。
从那以后,每回路过巷口的烧饼摊时,我总要停留片刻。或是相逢一笑,或是打声招呼,或是拉拉家常。我成了他们的常客,夫妻俩也成了我生活中信任的朋友。
攀谈中,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大企业的下岗工人,面临着人生的寒冬。人到中年,没有过硬的手艺,且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十分艰难。夫妻俩不得不另谋生路,尝试着卖烧饼。每日清晨五点,夫妻俩忙着准备做烧饼的面粉、原料,他们把生活的酸甜苦辣融入这一只只烧饼,饼儿香,馅儿甜,价廉物美,香甜可口,经过巷子口的上班族都喜欢光顾。清晨卖完烧饼后,男人还要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去送盒饭。望着夫妻俩饱经风霜的脸上那充满自信和乐观的微笑,我感到他们向上班族捧出的不仅是一只只普通的烧饼,而是一颗火热的心,一腔滚烫的情。
又一个大雾弥漫的冬日清晨,我路过巷口的烧饼摊。远远传来夫妻俩热情地吆喝:“来两个热烧饼哟,又香又甜又好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便涌来暖流阵阵。这对卖烧饼的夫妻用平凡、诚实和守信,迎接人生每一个寒冬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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