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手指在键盘间滑动,想把混乱的思绪理一理,却被自己浓重的呼吸声扰乱,注意力转到听自己的呼吸声上,吹笛般的鸣叫,虽轻缓,却有种窒息的感觉,渐渐的,鼻尖的鸣叫变成某种叹息,继而进气与出气有了节奏,进气时鸣叫,出气时叹息,鼻里的气息就像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兴冲冲地闯进屋里,却被屋里的人粗暴地摔到了屋外,小孩的身躯如铁打钢铸般,才一落地就忽的蹦了起来,倔拗地又向屋里冲,屋里的人实在可恶,又一次把小孩摔到屋外,如此反复,叫人心乱如麻。听着自己有节奏的恼人的呼吸声,脑海里慢慢的闪出一番景象:一段凸凹不平的斜坡,一边是石砌的高坎,一边是一棵粗而斜的老槐树,童年的我,穿着一套劳动布改的布满黄灰的童装,一只手扶着树,一只手杵着地,狠命的弯着腰,头发刷着地上的黄土,眼睛死死地盯着树根处的一个黑洞,黑漆漆的洞里会不会有啥怪物呢?忽然,母亲站在石砌的高坎顶,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笤帚,高声叫着还不滚回来这类的话,此刻,木然的我是钻到洞里还是滚到坡下变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歪着头,愣愣的看着母亲,两手仍旧扶着树杵着地,母亲愤怒的折转身,怒气冲冲地顺着斜坡跑下来,看着母亲咬牙切齿的脸,慌乱的我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斜坡,那夜的一顿暴揍是躲不掉了。说来也奇怪,只要我在听着自己的呼吸发呆的时候,脑里的场景都是童年被母亲暴揍的画面,母亲今年快70了,偶尔会打电话给我,她和我都在不知所云的闲聊中匆匆结束通话,她挂念我吗?我依旧还是很怕她。童年时怕她的暴揍,少年时怕她的谩骂,成年了怕她无休止的指责,中年了怕她给我打电话。我知道,母子连心,即便她对我再狠,她也是我的妈。我对她的怕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恐惧,要是她老得不能动,眼巴巴等着看我,我该怎么办?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给我的是到现在都抹不去的痛苦,而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真的不能去伤害她,这就叫人性,说到此处,算我讲了几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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