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穆子左闭了眼睛靠着身边人并不宽厚的肩膀,心情很宁静。
好久没这样和谐地和他在一起了,总是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别扭着。已经好久没能牵着他的手出门,已经好久没有毫无芥蒂地和他说话,已经好久没有了看见他便情不自禁微笑的心情……好久好久,久到此刻想起,那些幸福的瞬间,已恍如隔世。
睁开眼,重新在座位上坐直,看着车窗外接踵而逝的风景,间或大片使人眼前骤亮的油菜花,穆子左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注入了一潭清凉的活水,愉悦到平静的无法言说。很想告诉身边闭目养神的他,她是多么贪恋此刻这平静的美好。
公交车的速度是一如往常的慢,然而这一次穆子左竟很满意它的不紧不慢。事实上,她更希望时光变幻,世事远离,让她就这样和他坐着这趟公交,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或者,就让现世的一切化作一场梦,他们可以无牵无挂,随心所欲地远行到任意美好的地方。
其实穆子左原先并非一个崇尚旅行的人,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地方看书,是她最心满意足的享受。然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爱上了出游。和他一起的出游。虽然说只要和他这样平静地在一起,她也能感觉到幸福。可是能够通过感官影响人的外部环境,却也确实能够为两个人的愉快的心境锦上添花。
可实际上,这趟车的终点却是分离。当然,只是短暂的分离。紧紧地拥抱,穆子左突然觉得不想松手,就这样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井然有序理直气壮的心跳声,一切都随着她的意识发展,不用她不舍地告别。或者希望自己分身有术,留一个一直陪在他身边,另一个去完成她在世界上应该完成的一切。
刚刚还可把握的时空仿佛突然转幻,一个人的旅途,突兀地给了穆子左巨大的不安。看着身旁陌生的面孔,车窗外依旧变换的风景,却瞬间失了吸引她的魅力。埋怨自己的可笑,却又忍不住盼望接下来不可能有他的时光迅速跳跃。没有他的记忆,果然如同一枕黄粱。即使梦里几度春秋斗转星移,醒来之后只留下淡淡迷惘。记忆中的鲜活,无一不与他的身影相关。
仔细想想,穆子左却明白自己并非那种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女生。她有自己明确的理想和奋斗目标,也并不指望依靠任何人躲避自己应承担的一切。记得有人甚至评价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可以独当一面韧性超强,身边的朋友有遇到麻烦也习惯找她帮忙。可在感情面前,她也终究不过是一只不顾一切的飞蛾。
还是做梦吗?只愿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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