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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的桃酥

初春阳历三月,玩物正在慢慢复苏,天气晴好,我便与妈妈一起去糕点房买桃酥给姥姥吃。

一进店门,我飞快地让服务员给我称了一斤,快速系好塑料袋,付完钱后,便匆匆回了家。

到了家里,姥姥也让我一起跟着吃,但我却坚决说不,因为近二十年来,我因为那件事,再也不肯吃桃酥了……

那一年,我刚满四岁,父母第一次离婚没多久,我便交由外祖母家照顾了。

有一天上午,我在客厅无聊地跟着姥姥与表哥表姐看大人的电视剧,看着看着,姥姥突然将表哥表姐叫入了姥姥的房间,并命令我一个人呆在客厅。我乖乖的听话了,也不敢不听话。

在里面呆了半小时左右,表哥表姐一嘴油渍地出来了,他们一眼看我,一眼用眼神交流偷偷地笑,我大概猜到了,姥姥肯定又偷偷给他们好东西吃了。因为我是外孙女,是来这个家里讨饭的,所以没有我的份。

到了中午,吃过了勉强入口的午饭,中午觉饿的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九点妈妈接我走,我便终于放松了,向妈妈撒娇道:“妈妈,待会儿下楼给我买好吃的,我都饿死了。”妈妈先是愣了一下子,然后诧异道:“你早上还没吃够啊?”我莫名其妙地听着妈妈答非所问的话,然后继续可怜巴巴地望着妈妈,妈妈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我,使劲地扔开了我抱着妈妈的双手,差点摔倒在地,慢吞吞地走进了姥姥的房间,仿佛在找寻什么。过了几分钟,妈妈气冲冲地出来,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问姥姥道:“妈,我早上只让你给恬恬吃一点,你怎么全给她吃完了。”姥姥毫无愧疚之心地说:“她好吃,我也没有办法。”我懵了,小心翼翼地说:“妈,我早上什么都没有吃。”这时,妈妈和姥姥争着走到我跟前,还是妈妈年轻气盛,率先伸出手打了我的嘴,大声呵斥,“你再说一遍。”我忍着痛又重复了一边,这次换姥姥打我的嘴了,也不知我哪儿来的勇气,也许是道德感在心中埋下了根,也许是胆小地认为说谎会长长鼻子,反正我也没有说谎,任由她们打吧。

我泪眼汪汪的抽泣着,看着站在一旁看笑话的表哥表姐,我心凉了。都说说谎的才是坏孩子,我又没有说谎,为什么受惩罚的人是我呢?年仅四岁的我,就尝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妈妈揪着我的耳朵,把我带出了房门。直到从五楼下到一楼,妈妈的手才慢慢地松开,又将我推倒在地,问我为什么说谎,我忍着疼痛慢慢地爬起来,此时肚子咕咕的叫着,妈妈才连忙扶我起来,才开始有点相信我没有说谎,因为她忘记了,一个眼神呆滞的憨孩子,要是说谎了,被打一次就会承认了,我被打了七八次了,还是原来的那句话,就说明我不可能说谎。

桃酥,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吃了,因为,我恨那个时候的自己,更恨四岁时候的世界,为了让自己忘掉这件事,必须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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