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雨萧瑟了千年,也寂寞了千年。每一场夜雨,到深处,只以地为杯,斟满了怨恨离愁;每一曲雨落,都是试着将倾城展颜的一笑埋葬在梦魇。
襟袖上,湿染深痕,伤情至深,已分辨不清是涕痕还是雨痕,总之泛着寂寞的伤痛,总之凉到冰冷。这凉呵,这冷呵,打在脸庞,滑过脸颊,顺轮廓而下,俨然早已化作猛兽,挣扎在肌肤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断汲取着温暖,它能感觉到的仅有的一点点温暖,它渴望着却总也不可及的温暖,它牵挂千年,期盼千年的温暖。
而那凉呵,已在不知不觉间,侵透心底,凉到心底,所掠之处,无不颤栗,如同水面,静静扩散的浮纹;而渐渐地,却掀起了大浪,见此景,感此情,不禁萧瑟。看着雨的泣涕,雨的不满,叹息不已,雨终究寂寞千年,千年寂寞……
而一旁,回忆如冬季的风来得刺骨,不到片刻便遍体鳞伤。早已忘却曾吟得“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只道,少年不复当时,事迁情移;那些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已随年轮老去,被雨轻轻湮灭在尘土,枯寂成尘世的冢。
再望窗外,依旧是无边丝雨细如愁,似琥珀凝成的泪,藏匿着梦,渐渐模糊了岁月的痕迹,又弥和了遥远的断章,在凭依栏杆处,正恁凝愁。
你可见雨落成花,莞尔了千年的啼痕,黯际伤情,望断午香暗尘;纤手愁凝,化为刺骨的寒霜,那一瞬,雨到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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