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陆军部队服役多年,深知雪地行军的危险。因为茫茫雪野里,士兵特别容易患上雪盲症,从而迷失行进方向,甚者会致盲。
一直以来,都认为雪盲症是由于雪地强烈的反光引发的。记得当时常常笑言,核生化武器我们都有办法有效防护,阻挡雪原上这区区的反射光线,太不在话下了。可奇怪的是,纵使护紧面罩,再戴上墨镜,雪盲症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生。这晶莹剔透的六角雪花,偏偏成了军人不可逾越的魔障。
从那时起,对于雪花,除了惊叹她的圣洁无瑕、纯净美丽,更多的是内心那一股忿忿不甘。离开部队已经有些年了,依旧没有释怀。
最近,朋友推荐我读一本书,中间有一段提到美国陆军一项有关于雪盲症的研究。看后随即去查了一些相关的资料,确切的结论是:导致雪盲症的症结并非雪地的刺眼反光,而是雪地的空无一物。科学家说:人的眼睛其实总在不知疲倦地搜索世界,从一个落点到另一个落点。要是连续搜索而找不到任何一个落点,视神经就会因紧张而引起失明。
美国陆军对付雪盲症的办法是派一支先遣部队,摇落雪原上覆盖在常青灌木上的积雪。这样,一望无垠的白雪中出现了一丛丛、一簇簇的绿色景物,眼睛的搜索便有了落点。
所有的眼睛都在不停地搜索世界,寻找落点。搜索世界的眼睛不怕光怪陆离,却怕空空一片。同样,所有的人活在尘世里,都在不停地搜索情感,寻找寄托。搜索情感的生命不怕应接不暇,却怕踽踽一人。
当下,总听得人在慨叹人与人之间找不到真情!相爱的两个人不能长久!也有人在跟自己、跟这个世界宣告着最后的绝情!可是无论怎样地慨叹人情冷漠,无论如何地看穿、看透感情,也不管如此这般地疾呼我们的失落……痴情的心依然在执着地搜索情感。人的一生,似乎一直不停地在寻找寄托和归宿。
在我还是无比天真的懵懂少年时,便喜欢纵情于家门前多情自由的田野里,随心聆听各种庄稼的喃喃细语。衷情于在滚滚绿波间,和着随风飘来的悠扬情歌,描蓦心中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那时年少,并不知情为何物,亦不懂爱的滋味。朦朦胧胧间,向往有一个白晰干净,清秀美貌的人,一起经营温馨美丽,快乐开心的生活,相依相偎走过简单清静,温暖幸福的日子。当时的想法就这么单纯朴实,心里认定这就是我生命里最最美好的生活,我人生的所有。
就在那个年岁,情窦初开的我,开始搜索心里梦想的那份感情,寻找冥冥中那一个属于我的人。
多少的晨露凝,多少的风雨暮,踩遍了孤单路,尝尽了寂寞苦。一转身,我已从翩翩少年步入淡定中年。曾经每一个爱恋的人,我都用心去珍惜呵护,付出几多真诚,倾注几多真爱。然而,多数的时间里,是躲在一个人的城堡里,反复吟唱那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对于感情,除了渴望,更多的是心底那一份隐隐回忆。因为窥探了太多的情与爱,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怕自己受伤,怕所爱的人受伤。而内心的最深处,依然追逐,依然狂热!
如果寻觅不到情感的寄托,人会在空虚无聊中忧虑;如果找寻不到感情的归宿,人会在无尽悲怜中沉沦;如果搜索不到爱的落点,人会在漫无目的中消亡!
美国陆军通过先头部队摇落覆盖在植物上的积雪,使搜索世界的眼睛有了落点。人到中年,也要拭去蒙在心坎的浮躁,和那些不切实际的情感追求。给寻找寄托、寻找归宿的心灵一个落点!给搜索情感的生命一个落点!给人生一个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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