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记忆,是一段段的影像:闷热的夏夜,母亲一下一下拉着她自制的伞形“风扇”让我清凉入睡;凌厉的寒风中,教室门开了,我走出去,母亲把一个“烘笼”交给我,我目送着她走入皑皑的白雪中;病中昏睡中的我,睁眼看见母亲担忧而凝重的神情;我从高高的圆木柱子滑下来时母亲惨痛的惊叫声……然而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母亲的背囊。
儿时贫穷,母亲的背囊里经常装着自制的腌菜、替人缝补的衣服或者是其他能卖些钱的东西,更多的是一盒暖和的饭菜,是送给在5里地外读书的我。读中学时,学校的伙食差,我身体弱,经常头晕目眩,整整六年,一千多个日子,母亲天天背着背囊无论风雨刮风下雪坚持给我送饭。母亲的背囊是我那时信心的源泉。
在我上大学前一年姐姐结婚,为了把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母亲倾尽了全力。我上大学那年,由于单位精简分流人员,母亲下岗了,我们家的经济一下子捉襟见肘。毕竟是母亲单位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单位里有很多人送来了钱物等“及时雨”,加上亲友的一些赞助,我大学的生活费和母亲的路费都有了着落。母亲一直送我到学校,从老师同学关系到学习生活注意事项,一遍又一遍仔细叮咛,走前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存折塞给我,说:“万不得已时,你就用它。”我知道这是我们家的“救命钱”,是母亲用一坛坛腌菜换回来的,用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已经存了很久了,一直不曾动用过。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我泪流满面。
转瞬毕业工作十数年了。2006年10月,儿子出生了。从小家伙出生开始,母亲便义无反顾地背负起照看小外孙的责任,顺便兼任我的心理辅导员。孩子小时,有时哭闹不止,又容易生病,孩子爸爸远在异地,虽然看着孩子我是满心欢喜,可是我又累又疲惫,不免情绪失控。母亲每天写下孩子可爱的点点滴滴,一段时间后,小本子上记下很多关于孩子的趣事,什么“宝宝翻身的姿势像虾米,身子一弓,一弹就翻过去了;宝宝的口水多,喜欢用口水亲外婆;宝宝的哭声惊天动地能吓走老虎豺狼”等等诸如此类的,把儿子本该惹人恼的事情却写得津津有味,让人爱怜,我心不禁宽解了,心境为之一变。到底是经历过新中国风风雨雨的老革命,母亲的心境真如“闲庭散步”,比不得我们这代人心气浮躁。每当我看着母亲隔着门望着儿子做作业的笑容,明白了母亲想用余生为女儿背负,绵绵传递着两个字——“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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