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村落里的人们却并未在外面晒着太阳,想必是不时吹过的冷风的缘故。
在这个村落的一隅,姥姥在地下忙着,炕上的姥爷则是在早饭后睡着回笼觉,听说炕烧的很热乎。
当我睁开眼时,已是九点钟头,强烈的光线让我不得不再次闭上,闷头再睡。半个小时后才缓缓从床上爬起,直奔厕所。
姥爷睡醒了,什么都没说,总不能自言自语。身体不便的他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又或着只是一次无意识的休息。看到明媚的阳光,他自顾的下了炕,准备出去遛弯。
姥爷十多年前得了脑栓,一条腿,一个手都不灵活了 。然后他练习左手写字,每日清晨早起去快走一段路途,我想,他是怕他哪天走不了。
但时光还是流逝,岁月依旧渐老,近两年终是不灵活了。走路很慢了,毕竟一条腿不好使,以前靠着毅力,如今已需微微的挣扎。
姥姥看到姥爷走出了屋门,赶紧询问。看到姥爷没有戴帽子,转身去拿帽子。姥爷却不想戴,与姥姥在铁门上拉扯,就像往常的邻里人情推让一样。
门下是个土坡,不是很抖,却是对于旁人。一不经意间,姥爷没有抓紧,摔了下去。姥姥一看不好,忐忑不安的看去。。。
当我赶到时,姥爷坐在冰冷的地上,昏睡中重重的喘着。地上是一摊血,向他望去,两耳不断出血,口中也有。
当大家陆续得知时,姥爷已被抬到了炕上,重重喘息。屋里已有了些人,我站在旁边,没什么可做,只是在等着救护车的时间中望着 ,再不将常见的面孔。
就像每个将要逝去的人一样,他终是有一口气没有喘上,然后没了那重重的呼啸,安静下来,渐渐得,心跳不跳了,慢慢的,嘴唇紫了,陆续的,有了哭声。
救护车回去了,在半路。儿女赶来了,在哭泣。姥姥一直抓着他的手,彷徨着,自言着,“这就没了,这就没了?这就...”我向窗外望去,冷风吹起一阵灰土,很是清冷。
红棺一落风尘起,人将卧,荒草坟头墙。
灵柩堂前几人泣,一夜守,魂归旧故人。
三两纹银交小鬼,且照顾,从此阴间友。
在那个月落西山的夜末,几车新土埋出了一座新坟,姥爷的。他就那样躺在了地下,安详着。最后一阵虚情假意的哭唱,宣布着你的离去。我终是忍住没有滴落,那不舍的泪水。
我想起多年前爷爷的故去,那时我尚不明事,待到你的离去,我已开始无动于衷。我曾多次润湿眼眶,也不曾让它滴落。现在我终于可以没有悲伤的写下,一份平静的怀念。
今日去给你上坟,已是没有伤痛,我也开始发现,你已被人淡忘,大家都依旧生活着,只有姥姥,还在怀念。说真的,我最想哭的时候,是在看到别人为你悲伤的时候。当没人为你悲伤,我也慢慢的没有了悲伤。
他,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他没有留给儿女,年老的麻烦,独留下一份孤单,一份亏欠,那是属于姥姥的,陪伴与自责。
人死,不就这回事儿。最伤心的,还是老伴。昨日明月未眠夜,今逢风高还魂时。
此文,祭上,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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