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女七岁了,圆圆的脸蛋,大眼睛,很是可爱,每次我回到老家,家乡的老人都说侄女长得像我,说侄女是我小时候的翻版,还玩笑地叫她“小桃子”,每次见到侄女,总会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的我是个特别听话的孩子,每天带弟弟就在自家门口玩,可能是天生胆小,从不像别的同龄人那样到山野了乱窜撒野。父亲是村里仅读过高中的两个人之一,母亲上完小学,那个年代,他们就是村里的知识分子,村里没有幼儿园,父母就教我写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在上小学之前,我就写会了漂亮的手写阿拉伯数字和10以内的加减法,这在那个年代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我成了村里父母教育孩子的榜样。村里的老人都喜欢我,也有喜欢开玩笑的,可是小时候并不知道是玩笑,让自己的心里一段很长的留下了难以抹灭的阴影。
我家村子是大队部,比较大的村子,隔着一条路有个小屯,也是一个小队,虽然不经常去到那,但是那儿的人都认识。我们队有个大妈,嫁到隔壁小屯,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比我大六七岁,她的小儿子长着一张特别长的脸,还长满了痘痘,小时候的我觉得甚是难看,那个哥哥上完小学就不读书了,虽然没有听说过做了什么坏事,但是整天游手好闲的走村串巷,虽然没有过交流,但是也没有给我什么好印象。那个大妈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每次路过我家门口,看到我都会说,“桃子这么漂亮,大妈拿去当儿媳妇了好不好?”要是那时父母不在旁边,周围的婶婶伯母就会跟着瞎闹腾,附和这着,“那就拿咯”“好啊好啊”……小时候不懂事,根本就不知道是玩笑,完全是当真的,每每这时,我就想起她二儿子那张马脸和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就满心恐怖,生气地跑回家里躲起来,留下身后一串串我认为刺耳的笑声,这样的事情两次以后,我每次见到那个大妈就远远地躲起来。再也不给她开玩笑的机会。上学了,比较少碰见她,她也没有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但是我每次见她都是反感的甚至是憎恶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释怀。
初中毕业了,我考上了市里面的中等师范学校,县里有有个男生(潘)跟我同班,巧的是,潘和小时候跟我开玩笑的大妈的二儿子长得特别像,虽然同一个班天天一起学习,但是我从没有跟他说过话,虽然他学习等各方面都非常的优秀,可是我从不屑和他说话。那年的实习,正好到我们县小学,我们班正好又分到潘家所在的乡镇中心校实习,我和潘是本地人,实习的前两天和班上两名同学被派来打前锋,安排各项准备工作,那两天,住宿还没有安排好,吃住都在潘的家,潘的家人对我非常好,都有想让我毕业后成为潘的女朋友吧,尽管没有有人说出来,傻子都可以看得出。从那以后,潘也很殷勤地帮我做各种事情,同学也极力撮合,可我仍然觉得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毕业了,我们在同一个县,分配到不同的学校,潘写过几封信给我,问我的都是同一个内容: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么多年我都对他那么淡漠甚至是厌恶,为什么同一个地方的两个人连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我都没有回信。两年后,听说他结婚了,我如释重负。
毕业第三年,他成了当地的副校长,教学能手,却在一次外出听课的途中遭遇了车祸,不幸身亡。我也是过了两个月才知道此事,并和同学去看望他的父母,据说,整理遗物时,有几封未发出的没有称呼的信,里面内容和我收到的信件内容差不多。那件事让我有了很多的思考。
不知道是别人的玩笑伤害了我,还是我的淡漠伤害了别人,让一个朋友在生命终结时还不得释怀。
有些阴影你只能让她存活一段时间,有些玩话你对任何人都永远不能说,有些无辜的人你永远不能随意去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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