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骤的铃声将有典型神经衰弱症的他惊醒,虽情不可耐可电话又不好不接,颇后悔为何没关机?
“喂。”带点不情愿的含糊的音调。
对方许久的沉默。
“喂!”音调开始烦燥。
“呜……”传过来苦楚但却是久违的熟悉声,好像在哽咽。
虽然是第一次听见她的楚恸,他一点都不吃惊,甚至有点乐祸。
令他至今在苦思不解的,她为什么要离开尔奇那么执意?那一年正是他意气张扬最春风得意时。
他静静的听她哭,也随着她的哭陷入了苦楚的那段自他出娘胎以来遇到的最为尴尬的往事。
春风再度玉门关的花的世界
在极赋音乐感的西餐厅享受完丰盛的午餐后,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更没有勇气走出去。看着旁边一拨一拨的人走、人来。最是无奈的竟然手机也没带!
“先生,没现金,可以刷卡。”听完他忘带钞票的不幸叙述,服务生耐心的微笑着。
钱包都没带,哪来的卡去刷?他的脸上也挂着笑,只是有些肉皮被拧拽的不自然。
服务生在守伺,时间在僵持。
“先生您看……要不您给朋友电话一下?”
在服务生的眼里和认知里,他很沉着冷静,四平八稳,摆明了是我没钱,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姿态。
买不了单付不了款,他被空气所凝固。
“先生,总不能不付钱吧?”服务生的忍耐性受到了挑战:“看您这行头也值几千了,想必不会是来吃这个什么霸王餐的吧?”
话多了的服务生,声音自然洪亮起来也强硬起来,引来几十双不同色调的眼睛围注。
服务生忽然将出一串令他甚为羡慕的流利的英语。看到旁边人的那种笑,他真正产生了想找地缝的那种强烈感觉。
他羞涩无助的的低着头,任凭着脑浆嗡嗡作响。
“先生。”叫她的是位女性:“不打算回家吗?”
他缓慢的抬起头:服务员已不知所踪,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美的形影:柔光温玉,丰肌弱骨婀娜,轻灵之气如风拂扬柳;眼眸慧黠,神姿悠闲,凸现出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嘻嘻,您计划等吃明天的早餐吗?”
他的脸已经酱紫,一句谢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一面的她,开始影响他一生的大部分。
盎然的春意,暖花灿开,他以还情的借口约了她。芳香的时光深处,他让她于夏初读懂了他的感觉。丝情卷着清风,他们互换了一片枫叶。揽尽曦光的和冬,他轻握她手在黄土地上写下了一段长长的文字:不愿将所有的苦痛全与你分享,但所有的岁月里都与你相伴。
他惜爱她阳光下的笑靥,她嗅闻他空气里的刚气。
他用右手牵着她的左手走过葱郁的乡间田埂,她用左臂揽着他的右臂拥有和他并肩的快乐。他用左手牵着她的右手淌过澪清的山涧小溪,她用右臂揽着他的左臂尽享温馨的爱意。
那难以忘却时刻里,他用她的慧智感染了为之奋斗的事业,他用她快乐的意识渲染着不时低落的情绪。
他和她约好了共同的一起,约好了幸福持续。为此,他用工作的努力、生活的积累在不懈地等待着。
可是,他怎么也不明白,努力和等待却成了永恒的怀念。
她从他的面前毫无预兆的突然消失,身形渺无。令他彻肺的伤感,伤感曾因她而落泪、伤感曾因她而愁肠,伤感让他领略思念苦痛的滋味、伤感分离愁苦的煎熬。
一年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他都无惜的企盼着她的幡然回归。
“你还在听吗?我……我很想见见你。”
他没回答,心说: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那么狠心?
“我很无望,我也不想的。”
他仍未回答,继续心说:你不该对我那样决绝。
“不要恨我,我知道,你在恨我。”电话那端的戚声愈悲。
他再也按捺不住怨愤心火:“恨你?我拿什么恨你?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潇洒离去的背影让我痛苦了两个春夏秋冬,……”
电话里的她凄凄的哭着。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够希望能看到你,可等到得是渐渐落山残阳和满腹的孤单。对你痴情的结果只有无情。我只恨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悲愤着絮絮不停。
“我遵循你的每一个标点符号,每天都在勤勉着自己。为了不让我懒惰了你的心,不再贪睡不起,不再噙烟含酒。为了不让你失望与我,我每时都在勤俭着自己,不再打的,开始了储蓄……”
忽然,电话的那头哭声寂然。
天色灰蒙能的,持续了一周的秋雨依然在淅淅沥沥。
冰冷惊心的电话铃声让他全身一阵颤抖。
“喂,我是李燕的妈妈。”话筒中是妇女伤痛、沙哑的声音。
他漫应了一声,心想,燕的消匿肯定是的你作梗!
“可怜的燕她走了……”
“走了?”他麻木的问道。
“嗯,上午十点十分,是胃……命苦的孩子啊……”一阵撕肺的哭声,中年丧子的悲痛。
母亲的恸声像一记闷棍,他的脑子一阵空白。浑身发凉好似掉入冰窖里,知觉已然无存。
“……请原谅我,对不起你。我于世将不久,不能给你幸福只好离你而去。……恨我吧,但不要让自己痛苦……”她用浸满泪水的简短遗言带走了他的希望留下了她的遗憾。
十年后,他还在用这个已尘封的故事刺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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