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出着太阳,空气是暖的。
小堂妹高兴地向我跑来,手里拿着一个荧光绿的玩具剑。她挥舞着对我说:“姐姐,姐姐,你看,我在路上捡到了一把剑,多好看!我打算等哥哥过年回来了送给他,他肯定非常喜欢。”我笑着对她说:“这把剑很很漂亮,你哥哥肯定会很喜欢!”她满心欢喜,仿佛已经看到哥哥收到礼物时的惊喜之情。
小堂妹父母的婚姻临近崩溃的边缘,妈妈长年在外打工,带着哥哥在外地,爸爸带着她。
临近中午,正准备做饭的我被小堂妹一把拉着往外走,“姐姐,我带你看一件好玩的东西!”我满头雾水地跟着她走。走了几步,就到了一个大石块前。只见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容器”,所谓的容器是小石板,烟盒,废弃的食品包装。那里面装有沙石,小树枝,干草,烟蒂。“这是我的厨房,”她指着石头上摆着的随处可见的东西,“这是米,这是面,这是油,盐,火柴,筷子,锅……”她自豪地向我介绍,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在模仿大人们的烟火人生,她假想拥有的这一切让她如此幸福。此刻,在一个小女孩眼中,这些所谓的垃圾却被赋予了另一种意义。当它们散落在地上时,人们会弃之如敝屣。然而这些被收集整理过的东西却令人移不开眼,整整齐齐,大大小小,错落有致。
我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孩子,便问道:“就你一个人在这玩吗?”她原本雀跃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说道:“没人和我玩,她们不出来……”
听到这,我一阵心酸,很心疼她。阳光很暖,心却寒。和哥哥分隔两地,也没朋友玩。她这么小,却已承受了不同于他人的辛酸的童年。
再看看她的杰作,这一切是一个人的努力,同时也是一个人的寂寞。
农历腊月二十二。
冬日的夜,尤其的冷。
她过来和我一起睡,躺在床上,我们说起知心话。她用充满哀愁的声音对我说:“哥哥过年不回来了,盼了一学期,还是盼不到他回来。”哎,她叹了声气,满怀失望与落寞。“他失约了。”她接着说,“本来我们约好,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我们两个都选爸爸。但昨天和他打视频电话,他又说不想回来了,太远,太麻烦。哥哥变了,他更喜欢妈妈那里了。但我们说好不分开的......”
孩子们的约定在法律面前终究是不堪一击的,但他们单纯地认为只要两个孩子一心,就能在一起生活。但如今哥哥态度的转变让她伤心失望的同时也让她渐渐认清现实,他们俩无法左右最后的结果。
通常,妹妹都是嬉皮笑脸的,性子顽皮的很,和别人玩得热热闹闹。可到了这会,她以沉重的心情,成熟的口吻向我诉说着她的烦恼忧愁,我才发现她究竟承受了多少不属于她年龄的痛楚。或许,开心时有多开心,此刻就有多难过。笑声有多响,伤心就会有多深。
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
今早,天阴沉沉的,很冷。
她来找我玩,手里拿着那把玩具剑。她深沉地叹气道:“这把剑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哥哥也不会回来了。”她很坚强,很少哭,一向说说笑笑的她,此时忽然的沉重让人感受到她无法言喻的伤心难过。我安慰她说道,等你长大了,有钱了,想你哥哥了,就可以随时见你哥哥。
她没作答,或许长大对她而言依然很遥远,难以给她希望。
“我多想自己会魔法,姐姐,你说,这世界上有魔法世界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没有。”
她失望又憧憬地说道:“我多希望有魔法世界啊。那超能力有没有呢?”
“没有”
“那七颗砖石呢?是俄国,列夫托尔斯泰写的。”
“也没有”
“那外星人呢?”
“额,这个我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我如实地回答她的疑问,并没有撒谎以维系住她的希望,虽然有些残忍。但我更想告诉她,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内心一阵悲戚,因为知晓了小女孩一个令人心酸的秘密,但自己却无能为力。虽然我有要带她见哥哥的冲动,但我还没有这个能力。再者,这终究无法彻底解决兄妹分离的问题。除非为人父母者能多为孩子考虑,共同稳定他们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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