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季,鲁不思家门前的银杏又掉了大把的枯叶。
“鲁不思,你再不好好写作业就给我退学!这书念得有什么意思!”妈妈在厨房里忙弄着晚饭,锅碗瓢盆之间的摩擦声响表达了妈妈对她功课的十分不满。
秋学期刚开始的学业检测,鲁不思由于暑假里玩疯了脑袋,毫无疑问的成了班级里倒数的拖油瓶。
当然,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当拖油瓶了。想一想上个学期,每次测验她的数理化成绩总是不及格。
妈妈每次骂她都是和她的学习有关,她就像是一条赖皮虫,被骂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觉得无所谓了。
不过,鲁不思有个从小到大一直都不曾变过的喜好,那就是画画。
她从记事起,脑子里就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总会在她看电视的时候悄悄的存留在她的记忆中,怎么赶也赶不走。
从小学起,她先是在自己的课本里到处乱画,导致妈妈总是拿棍子对着她的小手不知敲打了多少次。
后来,她开始在课桌上画画,这也就有了班主任每次找茬的理由。
终于,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一次数学课上,班主任气急的从教室门口进来,她长着一张丑陋而又年老的脸,完全不是孩子们心中那个慈祥老教师的模样。班主任一进来便直奔鲁不思的位置,她嗓门很大:“鲁不思我忍你很久啦!”待走到跟前便大扯鲁不思的马尾辫,导致鲁不思觉得很奇怪,不过是邻座的小男生问了她一下时间,她便对他说‘下课再说’而已啊,怎么老师就这么生气呢?
“让你家长今晚打个电话给我!”
老师生气的样子可真像一只丑恶的鲶鱼。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无厘头的下午,她是如何被班主任用力的拽着头发,在全班面前举足无措的样子的。
每次妈妈骂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红眼睛,然后趴在桌子上哭,每次这样的时候,她总会骂自己没出息。
鲁不思的爸爸妈妈总是吵架,每年每月每周,只要他们高兴了便完全不会顾及幼小的孩子,彼此间开始了毁灭性的轰炸。
鲁不思的童年过得很惨,但是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学会了长大。
在她15岁的时候,邻座的男孩子是一个调皮的小矮子,他的肤色很黑,那一口整齐的牙齿倒是显得很白亮。
一次体育课上,她被一个老师无缘无故的扇了一个巴掌,当时的这一巴掌真的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她与这老师素不相识,现在看来——真的是不打不相识。
当天晚上放学回家,鲁不思哭哭啼啼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鲁不思的爸爸听了十分的生气,他当即向白天在场亲眼看到的同学求证了一番。
然后一家人团坐在一起,爸爸手里拿着打给学校校长的手机,鲁不思低着头,右边的腮微微发麻。妈妈则紧挨着爸爸,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细节。
爸爸威胁校长,要是不将白天打了鲁不思的那个老师向她道歉的话,明天咱们A市日报见!
校长在那头当即软了耳朵根子,他忙答应,明天让那个打了鲁不思的老师当她的面向她道歉。
第二天,她很早就到了学校。
班主任来的也挺早,她招手让鲁不思过来,问:“你爸妈怎么这么护短?”
鲁不思双颊泛红,她没有说话,眼睛只紧紧盯着一个方向看。
“我前天打你的事你有没有和父母讲?”
鲁不思抬头看了看这个面容和善的班主任,摇摇头:“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错啊,我没有带作业就应该受罚啊。”
班主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这个孩子:“原来你还分得清好坏。”
那天,那个扇了她巴掌的男老师在校长等校领导的注视下向鲁不思弯腰道了歉。
鲁不思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的就原谅了他。
后来,班级里就传,鲁不思是一个喜欢告状的人。
16岁,17岁……鲁不思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懵懂的初青春期,后来上了高中,她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
父母的争吵就像每一年的电视节目,从未休止过。她试过离家出走,试过割腕,可都引不来父母对她极大的关注。
他们好像很厌倦彼此,只要鲁不思不上学的那一天早晨,七点往后必将是两人争吵激烈的高峰时段。
那段时间,鲁不思很压抑,胸口总是有个什么东西堵着。
每天晚上,鲁不思都会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泣,但是这一切,到后来她已经习惯了。
终于,在她高二那年,父母终于结束了彼此间十几年的夫妻关系。
在那些很难熬过的日子里,鲁不思就像是一只大海里的小纸船,她不断地被海浪袭击,进退两难。
夜晚是伤心者的乐园,从前她最害怕一个人夜里上厕所。现在,她常常在夜间睁着一双小眼睛,看窗外孤独的路灯。
她常常夜不能寐,常常在回忆中想起从前一家人在一起快乐的事情,然后慢慢流下眼泪,告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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