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西湖,江南烟雨,谁迷了谁期盼的眼眸?
西泠桥上,凭栏远眺的白衣公子,飘飘乎,遗世而独立,风骨昂然。梦中千回百转等待的人,就这样映入她的眼帘。她下车,娉娉袅袅来到他身后。
“阮郎!”轻声唤他,意绵绵,情切切。他回过头来,只见她用丝绢小扇斜倚香腮,浅笑盈盈。这一笑,拼尽了毕生芳华,犹如雪山上洁白的雪莲,纯洁得让人怦然心动。
“阮郎,我没想到,你来了,你真的来了!”她喃喃的说。
曾以为,再见到她,必定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没想到,她见到他,竟没有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她语笑嫣然。
相遇的那一瞬,一切都冰雪消融,尽释前嫌。
“阮郎,你为相国公子,我为青楼歌妓,我早知世事难遂人愿,我不怨你当年弃我而去。”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只是,难道从前的海誓山盟,从前我们的柔情蜜意,你对我只是玩玩而已?”
“青松作证,西湖为媒,我阮郁愿娶苏小小为妻。当日的誓言,我依然记得。只是,父命不可违我不得不迎娶她人为妻。不过,今日前来,是告诉你我可纳你为妾,你与我仍可长相厮守。”他以为小小听了这番话,必定感激涕零。谁知,她似冷眼旁观般淡定自若。
“臣纳汝为妾,从此以后你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必做这迎来送往之事了。”他急切的说,可小小仍不动声色。
“我抛却天下人耻笑,纳你为妾,你为何不愿?难道,你定要为妻才愿?”他勃然大怒。
阮郎,若你真心爱我,小小就算是无名无份也心满意足啊!可你我身份云泥有别,是我配不上你。我早该知道,早该明白的。若,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你做你的风流才子,我做我的倾世佳人。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小小强忍着泪水,坚定的说:“我宁以歌妓为生,也绝不踏入候府半步!”
“苏小小,你当真是风尘女子,枉我之前还对你心怀愧疚,以为你对我用情至深。想必我回京之后,你依旧是夜夜笙歌,过得比神仙还快乐吧。你这是在等你救的那个书生来娶你为妻,当个状元夫人?痴心妄想!”
“你……”小小颤抖着身体。
“罢,今日一别,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吧。”说罢,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阮郎,小小当真无情无义吗?你可知道,自你回京之后,小小终日以泪洗面,夜夜孤灯斜照处,辗转反侧不成眠。浊酒小饮图一醉,只愿与君相逢醉梦间。
泪珠划过脸庞,泪眼滂沱。小小一口鲜血涌出,在青衫上晕出点点梅花。贾妈连忙扶住小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靠在贾妈身上,费力的说:“小小生在西冷,死在西冷,希望妈妈将我葬于青山之下,绿水之旁,不负……不负小小这一生爱好山水。”她的眼神渐渐涣散,手中的团扇飘落在地……
那一年,阳春三月,西湖岸边,桃花沾雨浓,烟柳笼纱翠。一池碧水,碎金点点。茵茵绿地,散发着泥土的清香。一匹青骢马从远处驰骋而来,马背上是一青衫的年轻公子,清朗俊雅,春风满面。一阵风吹来,桃花瓣簌簌而落,漫天桃花雨中紧跟而来的是一驾油璧香车。帘儿掀起,露出一张如花笑靥,如同一枝带雨的芙蕖,映着西湖水光潋滟,迎风涉水而来。
那女子朱唇轻启,诗句脱口而出,声音仿佛黄莺出谷,婉转动人:“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春风拂过她的眉眼,她的心柔波荡漾,又如何能料想,来日结局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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