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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

一个人久了,最深的感触不是四海为家的洒脱,不是备受煎熬的生活窘境,而是夜阑人静时的孤独,发自内心的孤独。一直以来都想用文字记录下内心的悸动,记录下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不为别的,只为心中对她的念念不忘。与她的相识充满了戏剧性,现在想来就好比影视剧中的桥断一样。用一句戏谑的话说,感觉某导演剽窃了我的切身经历一样。

生意的失败加上婚姻的破裂,使我不得不妻离子散背井离乡。初到泉城,在百无聊赖时被手机弹出的社交软件所吸引,点击下载安装,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而后加入了一个聊天群组。出生在黑土地的我或许骨子里就带有段子手的天分,没多久就成为群组里的活跃分子,那时候每逢新人进入群组,都要发一张自己的生活照。而她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也改变了她的生活节奏。她的照片一经曝光,霎那间引起了群组的轰动,我亦不例外的被惊呆。仅仅是看了她的照片,我就觉得会和她有故事。也许是出于对她的保护,亦或是自私的占有欲望作祟,群组短暂的喧闹过后,我私下里发信息告诉她说,她不适合在这个群组里打发时光,她鬼使神差般的听了我的话,默默的退出了群组。而后的我们俩开始了不分昼夜的畅聊,从最初的天南地北到后来的嘘寒问暖,备受打击的心也在不经意间被打动。

她,一共姐弟三人。母亲是带着姐姐和爸爸走到一起的。她出生后母亲在丈夫跟前特别抬不起头,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下,她不满周岁就被送给姑姑收养。姑姑先天残疾,婚后一直没有生育。姑父也是离异后带着三个孩子和姑姑组成的家庭。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她的童年是很不幸的,姑父的几个孩子总是欺负虐待她,胳膊后背至今留有不可消除的疤痕。姑父也总是喝醉以后就虐待她们娘俩。每次孱弱的姑姑为了护着她都会遍体鳞伤。在她初中的时候姑姑终于离婚了,离开了那个对她和姑姑来说牢笼一样的家,有了姑姑自己的家,也是她的家。

情一动,心就痛。

2015年的三月春寒乍暖,经过了一夜畅聊。上早班的时候她发来信息说想听我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串阿拉伯数字。电话接通之前的霎那,忐忑,激动,患得患失......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接通后,听到略带沙哑的声音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30分钟的通话看似短暂,缺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一上午都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漫无目的。无数次拿起电话,却又没有拨出去的勇气。无数次拿起电话看有没有她发来的信息,却又失望满怀。午时三刻电话响起,病入膏肓般的我瞬间满血复活,她独自驾车来到我住所的门口。平时不修边幅的我刻意打扮后上了她的车。

初见,相顾无言。虚拟世界里畅所欲言 的我们拘谨的像个孩子,失去了近30天来的那份自由自在的聊天氛围。她羞赧的像极了邻家小姐姐,而我亦手足无措坐立不安。一句异口同声的吃饭了吗,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安静,取而代之的是彼此的捧腹大笑。这时我才知道,茶饭不思的不止我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我们详细的说起了彼此的过往,不知是沸腾的汤汁让我们忘却了窗外的早春寒,还是被争抢着吃掉的辣椒让我们汗流满面。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华灯初放不得不说再见。她有独卧病榻的姑姑要照顾,还有学业繁重的女儿要辅导。看她驾车渐行渐远,我的心仿佛脸上的汗水被风一丝丝抽干。我徘徊在路灯下,收到啦她发来的信息。她说,好想和我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我看到以后发疯一样朝着她离去的方向跑去,尽管我不知道她在哪。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现在真的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话了。在我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找寻了3个小时后,精疲力竭摇摇欲坠的我撞到了一辆车上,橘黄色的尾灯照亮了车牌,也照亮了我的心,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不知所踪。倚着她的车,我拿出电话。看到了她几分钟间隔一条的信息,感觉三个小时过的好充实。却苦了提心吊胆的她,三个小时音信皆无是我们相识以来的极限。

当我告诉她我在她楼下的时候,她惊呆了,害怕了,无语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真的给她带来了麻烦。她的小区是单位家属区,邻里之间都是几十年的老同事,最重要的是她的婚姻受法律保护——军婚。哪怕她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哪怕她不是婚姻生活中过错的一方。只因她有一个无比荣耀的头衔——军嫂。而我实打实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住所的,她就像风一样又消失在我 的世界里,只因我给她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每天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每天都醉生梦死后去她的附近转一转,因为我觉得这样会离她近一点,这样我会更容易的感受到她的存在。每次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被越拉越长,我心里都会默默的唱那句“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

四月底的一个午后,她的信息又一次给我打了鸡血。问我好吗。寥寥几字却让我的心又沸腾了。她告诉我说姑姑住院了,一个人在医院护理,好累。只有一把椅子坐。我摸着口袋里仅有的几张百元钞票,义无反顾的去买了一个藤条躺椅,问清楚医院地址,所在病房后,就送过去了。看到我送去的躺椅她高兴的像个孩子,躺下,坐起来,又躺下。好像孩子有了新玩具一样开心。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心里也好像吃了蜜一样甜。姑姑是类风湿关节坏死,需要关节置换。术前准备的那几天我得空就会过去看看,陪老人聊聊天,活跃一下病房里沉闷的气氛。手术的那一天我早早的就赶到医院,陪她一起送姑姑近手术室,在签字的那一刻她害怕了,流泪了,害怕姑姑下不来手术台。毕竟姑姑已经耄耋之年了。在手术的那四个小时里,她又无助的像个孩子,我静静的拥着她,把我还算厚重的臂膀给她依靠。姑姑有惊无险的出了手术室,一切顺利。术后第三天的夜里九点她打来电话,说想吃海苔。我在被窝爬起来就去买了好多又送到医院去,看着她吃零食的样子,我感觉这就是我的美好时光。午夜时分住院部的大门已经落锁,我回不去了。安静的病房里我们相拥着玩起了连连看,竟不知不觉到了天亮。姑姑住院十天我们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同病房的病友以为我们是恩爱的夫妻,姑姑看了我们亲密的举止也是湿了眼眶,不住的念叨苦了孩子。因为她那失败的名存实亡的婚姻是姑姑给包办的。姑姑出院了,我也跟着忙前跑后。回到姑姑家面对前来探视的邻里,说我是姑姑的学生,这样我就可以冠冕堂皇的出入姑姑的家。姑姑入院到出院半月有余,她那名义上的丈夫失踪般杳无音信,而她在姑姑出院后又不得不出差到哈密。照顾姑姑的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在我肩上。临行前的夜里她因证件在那名存实亡的家里,不得不回去取,我们在那雨夜里又驾车到了那毫无人气的,所谓的家。安静的夜,我们相拥着聆听窗外落雨。漆黑的房间,火热的唇彼此索求。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我们又相拥而泣。日出东方,她登机西飞,我代她照顾一老一小。出差半月却又染风寒,久治不愈不得已入院,面对厂区院部医护人员的数落我连赔不是,她却掩面偷笑不语。如漆似胶之际,她名义上的丈夫出现了,在他接孩子回家的路上问孩子,我是她妈妈的男朋友吗。此举让她方寸大乱,只因她还背负着那受法律保护的婚姻。我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破坏军婚者。落雨纷纷的早晨,出于对我的保护,她不得已让我离开了姑姑的家,尽可能的少出现在她的世界。出门前,姑姑,我,她,三个人相拥痛哭。姑姑哭着说,姑姑家就是我的家,想姑姑了就回来看看姑姑......我又何尝不明白姑姑的言外之意呢?我离开后的半年,她开始与他的抗争,与军婚的抗争。无奈何,弱势。为了政治前途他拒绝。跑律所找律师,跑法院起诉,均无果。

转眼间5年过去了,我们在方圆5公里的世界里独活。没有信息,没有电话。有的只是我夜深人静时在她附近徘徊的身影,还有我装作路过时的上门拜访,以及我们相顾无言时的心照不宣......

这座城在我来讲是空的,真正填满我心的是她。人都说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人遇到了,没等携手却已两鬓生华发。

依然在喧闹的夜游走在她的附近.....

依然在心底对她念念不忘......

依然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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