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我在等待一场邂逅。
隆重的。粗糙的。短暂易逝的。
遇见蓝是在STAR酒吧。她穿着紧身的蕾丝文胸光着脚踝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央舞蹈。散开头发低着头,漂亮的瞳仁在轻微暗淡的光线下发亮。空气事潮湿的,如同沉睡在海底的藻类散发出来的气息。软软的,漂浮在眼睛和脸上。蓝是有野性的,象阴暗角落的诡异植株,在深沉空洞的夜晚,热烈的盛放。是我喜欢的,温暖的女孩。
我一直在注意着她。面容是苍白寒冷的,如同北方秋末大块的天空云朵。松散的。没有皱褶的。象不存在的蓝色鸢尾淹没在浅浅的水面下。她的笑容是荒凉的,让人看见心里面很疼痛却很心动。仿佛寂寞地站在春光明媚的屋顶观望街边惶惶然掉落的梧桐树叶。她的舞蹈很倔强也很妩媚,裸露的手臂和小腿在空中如同柔软的孩童摇晃着。我好想走到她的面前拥抱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子亲吻她的眼睛和唇。可是我抑制住了心底破土而出然后缓慢生长的欲望的嫩芽。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的。
比如突然的结识。
音乐渐渐静止下来的时候。蓝光脚走到房间的一个无人的角落,没有任何声音的端着高脚杯喝浓烈的酒精。华丽的脸上是尖锐的风声,没完没了的接连的刮过。我知道,她的心里有无边无际缠绕的疼痛。在这种黑色的夜晚飞快的蔓延,贯穿过心脏和胸膛。然后暴露在空气中。我端着酒杯缓慢的走到她的身旁,伪装出满脸清澈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我坐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依旧低着头安静的吮吸酒精,只是手指突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晃盛满芝华士的玻璃杯。看见白色的泡沫一圈一圈的翻涌上来,然后支离破碎,化为乌有。
背后无穷无尽的柔软的音乐又开始流淌。清澈透明的爱尔兰风笛。缓慢的缓慢的渗透过皮肤和骨头。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有动听的音乐有漂亮落拓的女孩子。有对很多事情的幻想,尽管隔着很多很多未知的东西。想起自己小时候写在日记本上的幻觉,在海边盖一间巨大宽敞的房子,装饰满玻璃和透明水晶。房子的周围种植大片大片的树木,夏天的时候有漂亮的樱花接连不断的飘落肩膀和头发。有漂亮妩媚的女孩子们陪在身边,肩并肩围坐在屋顶一起看星光安静的舞蹈,一起在深夜睡眠微笑着说话。一起在汪洋的海水里游泳,如同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优雅的鱼群。一起站在挺拔参天的大树下面微微仰头观望天空边缘的云朵和歌声嘹亮的白色飞鸟。有风轻轻的跌碎在头发缝隙里面。我想我们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寂寞孤独的。如同小小的兽类。
我听见她的笑声。一点点的尖锐和慵懒。象好久没有见到阳光,生活在阴暗的角落。
你的那个朋友一定也喜欢一个人在酒吧舞蹈吧。她仰面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脸上有一颗黑色的泪痣。象依旧淌血的伤疤。但是牙齿又干净又整齐。
如同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她死了,死在了一个大雪弥漫的冬天。我记得她在雪地里渐次涣散消失的笑容,你猜猜背景声音是什么。
没有边际的风雪坠落地面的声音,以及你渐渐微弱下去的绝望的哭泣声音。我猜的没错吧。
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是吗。我喜欢别人这么说我。而且是个轮廓分明的男人。
我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深深的陷在一望无垠的沼泽里。无法自拔。
你相信爱情吗。她问我。
年轻的时候相信。现在成熟了就不信了。
那过了今晚。你还会记得我吗。
她苍白但倾国倾城的脸逼近过来。我看得见她又长又柔软的头发整齐的垂落,遮掩住眉毛和眼睛。
或许会。或许不会。
我希望会。因为你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不适合被我这种野性的女人牵绊住。
我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小口的喝酒。从玻璃的折射里看见女孩深邃蛊惑的笑容和会说话的眼睛。心里面有酒精燃烧后浓烈的灼热。烧痛心尖。
那天的黑暗逃离的特别缓慢。象搁浅在天空大地不可愈合的缝隙里。我在黑暗中亲吻她的脸和皮肤,她伸出手指抱紧我的肩膀。我俯下身子听见她沉重的抽泣声,我好像看到了她心里面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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