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得小时候是如何开始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但是她对我的一切几乎是可以随时娓娓道来。
任谁从一个花季少女转变为母亲,看见这么个任性调皮的小鬼,怎么也都会手足无措吧。
小时候,总会在一些不学好的同学那里回来和她传唱一些乱七八糟的民谣,她也总是抿嘴一笑,不说什么。
一直到我高中住校以前,我所有的语文听写,英语背单词,都是由她监督完成。初中语文背书,背到《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来……她不懂诗歌里的韵意,只是说“这也能是诗歌?”你以为蝌蚪一样的英文字母会把她难住,怎么会?那她怎么监督我背单词呢?聪慧如她,把英文空着,底下规整得码好汉语,听写也就变成了默写,然后逐字逐字对照我的错误……
一直以来,我的自觉性还是有的。她是最不担心我学习的,那年夏天我高考,许多同学家长心急如焚,跟去考场,我嗔怪她没有在,回去问她,你不担心你女儿吗?她说:“担心什么,是收获的时候了”。
然而故事情节远没有按照设定那般,我发挥失常,高考当晚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失眠,考完最后一场英语,我出来找了一个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打给她,痛哭我完了,但我一定不要复读,她记住了:“不复读就不复读”。最终还是被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地方的二本录取了,拿通知书那天她说我是我们这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开心了好久,她不知道我有多心虚。
其实我不是最优秀的,只有她永远记得我的荣誉,我的证书,她永远放得最好。 我成长的每一步脚印,她都如数家珍,对谁都能娓娓道来。
念了大学,寒暑假回去总是带上一摞小说,把年少时看不懂的《半生缘》反复读了好几遍,她说大学可真闲。 如今我已经读懂了曼桢和世钧的半生缘,却也真的不想懂我和她的半生缘……
长大以后,总是会追着她问一些简单的常识。不是不会,就想听她骂我傻“都是大学生了,这都不晓得呦” 。
她的反射弧太长,网上的段子,我总要掰开了揉碎给她讲好几遍,她才恍然大悟我又给她挖了坑。
幼时居住的5连有座桥,名为“奈何桥”。桥边有颗歪脖子树。应了那萧条的景“枯藤小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不太喜欢那里,但是雨后,林带两旁总是冒很多“鸡腿菇”。今年中秋夜成都下了一整夜雨,我想起了那座桥,那棵树,还有那个记忆里的她。
往事历历在目,记忆里抹不去的就是每每归家她喊我乳名“圆子,圆娃儿,”多久再没听到有人这么喊了……
想你,念你。轻轻的你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过……
作者:Contigo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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