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婚宴不该办,是咱俩这婚压根就不该结 ”
年初,迫于老妈的压力,我们再次张罗起了婚宴的事。一是为了那些随出去的份子钱,二则是为了弥补我没有穿过婚纱的遗憾。当然,我妈只在乎第一条。
阿奶也跟着瞎乐呵。她说,这下她跟村里那些老太太们有交代了,从前人家总嘲讽她,曾孙都有了,孙女的结婚酒都舍不得请她们喝一杯。这个婚宴一办,甭管隆不隆重,她出去聊天也算有底气了。
这可把我跟陈桑忙坏了,以前在贵州的时候,万事都有叔叔在操劳。到了我们家,一帮子老弱妇孺,一切大小事宜,就全靠我和陈桑这两双手了。
我这个新娘其实也是个名头,婚礼那天,该干的活不该干的活全都干了。婚纱是穿了,摄影也录了,只是,人也差不多累废了。除了一双还能挪动几下的脚,脑细胞和精气神已经被耗损干净了。
可这添堵的事还是出了。
新人敬酒的时候,同村的张明叔在酒桌上喝醉了。他心直口快,多喝了几杯,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和陈桑举着酒杯站在人堆里,朝着前桌背诵着那几句客套的说辞。
“我们一家多亏了各位叔叔伯伯一直以来的照顾,今天是高兴日子,大家可得喝痛快了。”
我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总算是把这些酸话流利的念出来了。
桌上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举起杯子回应我们,祝福的祝福,夸赞的夸赞,唯独张明叔,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和他同坐的一位伯伯以为他喝糊涂了,好心提醒道:“张明,新人来敬酒了,赶紧的。”
张明叔瞅了我一眼,言语间满是嘲讽:“夕夕现在真是了不得啊,老爸都没回来,你自己都敢把结婚酒办了,仁杰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我微愣了几秒,听出了这话里带着刺。我很想问问他,难道林仁杰不在,我连婚都不能结?可眼下这样的场面,我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张明,孩子有出息,自己能办事儿,不麻烦大人,这是仁杰的福气。”身旁的人赶紧化解尴尬。
“出息什么呀?像大磊家女儿那样,把男孩子留在家里才叫出息,一个出嫁的女儿,还办结婚酒,你俩以后是在这过还是在贵州过?”
张明叔眯着眼睛,脑袋忍不住扭动了两下,他的身子微微蜷缩,饶有玩味的打量着我。
陈桑站在我的左侧,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越发的急促,手里的酒杯被指甲摩擦的兹兹作响。
“张明喝多了,赶紧叫他们家小萍过来把他带走。”
周围的人见气氛实在尴尬,个个陪着笑脸,替张明叔打圆场。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和大家寒暄了几句,赶忙领着陈桑去了下一桌。
这事虽然没闹出什么风波,可我所有的兴致一时间尽数消散。张明叔的那几句话,就像是活生生把我好不容易隐藏好的伤口又撕裂了出来,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不管是林仁杰也好,是要出嫁也好,这都是目前为止,最能左右我情绪的两件事。
宾客离席后,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了。可这种喧嚣过后的安静又最为可怕,所有揪绕着你的情绪全都在寻觅出口,一触即发。
陈桑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刻意想要避开那些可能会随时引起我炸毛的话题,可我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你倒是说说,以后,咱俩是在我们家住还是去你们家住?”
我两个脚丫子不安分的扑腾着,脚盆里的水任性的溅到陈桑的裤腿上。
“在哪住不都一样吗?都是家里。”陈桑埋着头嘀咕道。
“怎么就一样了?在我们家住他们就不会笑话我家里人了。”我不觉把嗓门扯得老高。
“你管人家的,人家爱咋看咋看。”
陈桑抬眼看着我,眸子里满是坚定。
“你不管人家的,那有本事你来我们家呀。”我趁胜追击。
“那压根就不是一码事,你少给我搅浑。”
陈桑恼了,狠狠地踹开了脚下的盆子,地板被泼出来的水浸湿了好大一块。
“你看吧,你就是自私,说我的时候头头是道,自己呢,做起事来还不如我。”我的气焰丝毫未减。
“你他妈能不能消停,早知道今天这婚宴就不该办,婚纱才刚脱下来,你就这么着急要跟我吵?”
“我看不是婚宴不该办,是咱俩这婚压根就不该结!”我冲着陈桑嘶吼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桑眼泛红光,食指直直的指向我。
我也不想惊扰到老妈她们,只能收回了气焰,闭口不言。陈桑亦不再理会我,拍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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