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老屋前,仿佛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离开老屋,已经许多年了,但心总是没有离开它。
这是五十年代的老屋,它带着自己的原始风貌,一直孤独寂寞地固守着那个荒凉的院落。
眼下,这座低矮的老屋,已是千疮百孔,人去楼空。在它面前,再也没有过去的那些勃勃生机,和快乐的欢声笑语。
其实,老屋前面,是一个足有两亩多地的大院儿。院子周围,是父亲用柳枝扎成的长长的篱笆墙。因为柳枝很易成活,每到春天,有些柳枝便会悄然泛黄。那时,我们都是五六岁的顽童,总想扒着篱笆墙,向外好奇地张望新鲜的世界。无意间,发现柳枝柔软了,新绿了,便随手折下,拧成柳笛。大家面对面,一边用力吹着柳笛,一边使劲地晃着头,看谁的声音吹得响,吹得怪。就这样,怪怪的笛声,吹响了童年的美好春天。
每逢春季,篱笆墙里的那些杏花开得最早,一串串,一簇簇,清风一吹,淡淡的香气会弥漫整个院落。接着,桃花红了,梨花也白了。浓郁的花香,引来了许多蜜蜂和蝴蝶。我们好奇地伸出稚嫩的小手,兴冲冲地去捉落在花蕊中的蜜蜂,谁知蜜蜂却毫不客气地蜇疼了我们的手。我们又想去捉一只漂亮的蝴蝶,但它不等我们靠近,竟翩翩起舞了。
我们的童心和蝴蝶一起飞,我们追赶着蝴蝶,也在追赶着儿时彩色的梦。
夏天到了,我们常常围着老屋捉迷藏。邻家的二黑,总喜欢藏在屋前的南瓜秧里,黝黑光秃的脑袋,和地上长着的大南瓜混在一起,谁能找到他呢。而藏在屋后豆垅里的我和二楞子,如果不是那条小黄狗摇着长长的尾巴,不停地舔着我们的小脚丫,我们才不会忍不住格格地笑出声来,被别人轻易地发现了。
我们在院子里东躲西藏,一直开心地玩到傍晚。有时妈妈也找不到我们,便放开清亮的嗓门儿,喊着我们的乳名,那声音回响在树梢上,流淌在豆垅间,漂落在瓜秧里。
秋天来了,父亲扎的篱笆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红的、紫的、蓝的、白的,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那时候,牵牛花长长藤蔓,真像一根根绿色的绳儿,牵着我们儿时的小手,让我们忍不住去摘下两朵鲜花,然后小心翼翼地夹在耳朵上,美滋滋地向妈妈流露出童年的浪漫。
后来我们上学了,懂得了父母为生活奔波劳碌的艰辛。那个年代,尽管父母为我们提供的是没有油水的野菜粥、野菜团儿,而那粗茶淡饭,却胜过了美味佳肴。父亲是中国传统的纯朴农人,披星戴月地劳作,只能免强养家糊口,没有留下更多的财富,清贫是他的所有。但他为我们留下了一道心中永不消失的绿色的篱笆墙。我们也正是在那道篱笆墙下一边读书,一边长大,一边有了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时光在悄悄流逝,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我们都有了幸福的家庭,有了美好的事业,和可喜的成就。离开老屋很多年,但心一直不能离开它,它给了我们童年的欢乐,给了我们生活的勇气和力量。它让我们懂得了感恩,懂得了孝道,懂得了报达,懂得了珍惜现在的一切。
离开老屋时,脚步觉得很重,仿佛过去的那些杏花、桃花、梨花依然在向我淡淡地飘香;蜂蝶依然在向我翩翩起舞;柳笛依然在耳边萦绕、回响;妈妈依然在亲切地呼唤着我的乳名;父亲绿色的篱笆墙上,那长长藤蔓的牵牛花,还依然在牵动着我的心。
(原创作者:骊山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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