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回到家,父亲正在阳台晾衣服,他手中拿着的衣服是我心爱的白衬衣,正准备晾,我却看到白色衬衣的正面沾了一抹黑色。 见到心爱的衣服莫名的变脏了,我丹田有种怒气涌上心头,我极力克制情绪但语气仍带着怒气对我爸说,“爸,不是叫你把深色衣服和浅色衣服分开来洗吗?你看,我这件衬衫,当时花了一百多块买的,就这样糟蹋了。” 父亲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看了我一眼后立刻偏过头,也没说什么,继续帮我晾完衣服,但我明显的看到父亲脸上布满了自责,场面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我打破屋内的宁静,说,“算了算了,脏了就脏了吧。”说完,我无奈的回房间了。 过了一会儿,父亲敲我的房门,隔着门对我说,“午饭已经热好了,你快来吃吧。” 昨晚赶计划书赶到凌晨两点才睡,所以此时我感觉十分疲劳,早已躺在床上准备午睡了,我迷迷糊糊的回应我爸,“下班的时候,我跟同事在小吃店吃过午饭了。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一觉。” 很快,我进入了梦乡,梦中的我穿越到了我读四年级报名的时候,我的小学母校是县城的重点小学,只有四五六年级,所以我去报名的时候,父亲就一个人带我去学校报名。那时候家里经济不发达,家里只有三大件其中的一件:自行车。我爸用自行车搭着我从家里去学校的,报完名,父亲离开的时候,我独自一人站在校门口,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慢慢的湿润了,之后一个人躲到厕所大哭了一顿。 学校是实行全封闭管理,学生都是住宿的,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一个人生活,所以我十分的想家,每天都盼望着周末快点来,好让父亲来接我回家。 穿越到梦中的我,看到四年级的我在一个夜晚偷偷的躲在卫生间哭了,嘴里对着空气断断续续的说,“爸,我想家了,快来接我回家。”我多希望我可以千里传音,好让父亲听到我的呼喊声,但现实回应我的,只有我抽泣的声音。 几天后,我去找班主任,我强忍着泪水,说,“老师,可不可以借你手机打电话给我叔,让他告诉我爸,我想回家了,让他来接我。”说完之后,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 当晚我就打电话给我叔,我一个堂叔是做生意的,赚了点钱,亲戚中就他买了手机,所以有什么事我都托他通知我爸。 梦中的我,立刻飞回了家里,回到家,梦中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当天晚上,我站在门外,听到了屋内父母亲的对话。 母亲说,“刚才堂叔跟我说,小成说他想家了,叫你明天去接他回来。” 父亲口是心非的说,“不去啦,他那么大了,懂得照顾自己啦。男人总是想家怎么行的。” 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对我爸说,“有多大?他才十岁,连桶水都提不起来。你明天就请上午假嘛,去接他回来。” 父亲说,“好好好,我明天去接他回来。” 不知怎么的,梦中的我泣不成声。其实我知道,就算没有这通电话,父亲还是回来接我回家的,因为在剩下的三年里,即使我没打电话回家,父亲每个周末都来接我回家。而我每个星期的盼头,就是希望每个周末父亲出现在校门口,我就可以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兴高采烈的回家,父亲的背影是我脑海中最难忘记的印记。 我竟然忘记了小时候的我,对家人是这么的依恋,这么的舍不得家。 那时候,父亲的头发只有几根白头发,其余的全是漆黑的头发,一副年轻的模样。 梦中的我穿越到了我去外地读大学的情景,出发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我妈问我爸,“小成明天就去外地读大学了,你不跟着他去吗?” 父亲皱了一下眉头,母亲接着说,“他这是第一次去外地读书,人生地不熟的,你跟着去也可以照应点,帮忙拿行李也行阿。有大人跟着,孩子心里才有底,才有依靠阿。车费贵是贵了点,往后挣回来就是了。” 父亲熄灭了口中的烟,说,“我不是心疼这钱,他都这么大了,就让他历练一下,都读大学了,还让家人送。” 母亲接着说,“儿子去外地读大学,要寒暑假才回来了,平时想见都见不到了。你就不想多看看他?到时你可别跟我说你后悔没跟他一起去学校了。” 父亲说,“好吧,我看看有没有空。”说完,父亲的眼眶湿润了,但在我母亲面前他故意装得不在乎,却偷偷的进房间抹眼泪。 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一个人搭车去了火车站,父亲没有跟来。 可在我搭上了车离开家没多久之后,父亲就从工地里赶了回来,急匆匆推开小院的柴门,大声的朝着屋内喊,“儿子走了吗?”说完话,又立刻喘着大气。 母亲走出屋来,回答,“走了,走了有十来分钟了。” 父亲二话不说,赶紧骑着自行车,从家里拼命的骑往县城,他的双脚飞速的踩着踏板,车轮飞速的转着,父亲当时心里想必是十分焦急的,担心来迟了,错过了时机来跟我道别,他想在我离开之前,来车站看我最后一眼。 我在候车厅里静静的等车,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拖着行李,打算上车就位了。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火车站门口,是我父亲,他气喘吁吁的向我走来,我停下脚步,忙叫了声,“爸。”父亲的出现让我喜出望外,我心里波澜起伏。 父亲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赶上了。”他将手中的一包东西递给我,说,“你母亲让我给你的,是一些土特产,还有一些钱。你拿着,路比较远,特产在路上吃,别饿坏了。到了学校以后,记得要上进,好好学习,想家了的话,就,就,就打个电话回家吧。” 我听完这话后,两行滚烫的泪水就从眼角滑了下来,抽泣得讲不出话来,我只能忙点头,父亲安慰我说,“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不回来了。”父亲替我擦掉了泪水,父亲的手布满了茧,手的温度让我觉得很温暖,很感动,而父亲自己的眼角早已灌满了泪花,只是他强忍着不落泪,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 父亲平静的说,“学校我就不跟你去了,工地那边忙,我抽不开身。只能来车站送送你了。”父亲的语气很平静,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平静,是父亲伪装的,他只是想让我离开的时候少些牵挂。 我边抽泣边说,“爸,我懂的,我懂的。” 车快要出发了,我拿着行李一个人上了车,隔着车窗看着我的父亲,他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火车,注视着我的方位,直到火车离开了他的实现,再也看不到身影了,他才离开火车站,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带着沉重的心情的回了家。 那时候的父亲,只有几根黑头发,其余的全是银白色的白发。 从梦中醒来,已是中午一点半,我发现我的眼角湿润了,醒来后反思了自己先前对父亲的态度,心里满是懊悔和歉意,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父亲道歉。 我找到父亲,充满歉意的说,“爸,刚才,刚才跟你说话的语气重了点,你别放在心上。”父亲给了我一个微笑,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哪会有父亲生儿子的气的。” 我高兴的说,“爸,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帮我热一下饭。” 父亲欣然答应了,转身就去厨房热饭去了。做了那个梦之后,我更懂得了父亲在我心中的分量以及对我的重要性,我绝不能再向父亲发脾气了,我更应该好好关心他,赡养他,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还有只鸡腿没吃,你要不要?”父亲从厨房问我。 “要。”我幸福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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