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96岁,嫁过两个丈夫,在第一段婚姻里无所出,年纪轻轻勉力照顾丈夫的几个子女,为他们洗洗涮涮,忙前忙后,直至丈夫过世。青春尚在的她在这个家里无所依傍,由人作主又嫁了人。第二任丈夫依然比她大的多,她为他生育了两儿两女,可惜的是在60年过粮食关的时候,两个怎么也吃不饱的半大小子活活饿死了。一家四口勤勉渡日,可惜家中的顶梁柱在扛树做猪槽时受寒不治而亡,当时大女儿15岁,小女儿仅8岁,三娘母相依为命,她不识字,头脑不灵光,一直就勤扒苦做,一年到头还成了“倒找”户,就连家中的老母鸡也只得卖了跟“倒找”,孤儿寡母很是凄凉。也正是这个原因,大女儿迟迟不敢嫁人,直到小女儿16岁,能顶半个劳力了。大女儿才嫁给了一个同村的小伙子,两家相隔数十米,为的也是方便照顾母亲和妹妹。小女儿倒是很找就结了婚,不到20岁就找了个外来的石匠当上门女婿,大女儿小女儿都孝顺,两个女婿也都脚踏实地。日子虽然穷,过得倒也舒心。随着两个外孙女两个外孙子的出生,她渐渐老了。什么活也做不了,即使下地也只是去扯扯草,但她乐此不疲,从不愿意停下来,就是吃饭也要人去地里叫。难得有闲的时候就喜欢去村口眺望,说不定就能碰上外孙女和外孙,那时她的脸上就像开了花一样。慢慢地日子好过了,她的手上也有些闲钱了,通常都是侄儿男女、外孙女孝敬的,但她从不舍得用,而是存起来藏在棉絮里。吃碗豆腐脑也得等外孙女回来时再吃,穿得也是再便宜不过,一件几十块的衣服穿很多年。八十到九十这十年的时间,她几乎没什么变化,皱纹不增不减,牙齿不多不少,就连头发也并没有完全白,能吃能动,见到她的人都说她肯定得活100岁。九十岁过后的不知是哪一天,她渐渐地有些糊涂,会忘记自己一天会吃几顿饭,会不记得去过哪儿,依然会去地里扯草,所幸食量并未减,所以身体从表面看来还过得去。是到96周岁的前夕,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此无法站立,病倒在床,备受折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生命之火一点点在熄灭,最终没熬过96岁最冷的冬天。
她今年86周岁,生育了九个儿子一个女儿,就这唯一的一个女儿还让丈夫对她翻白眼,颇有微辞。十二个人的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年代,得让人多操心啊!作为女主人的她从来就没有歇过一天,风里雨里,家里田里,男人女人的活她都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再能干也抵不过物资的匮乏和家庭的贫困,她的家常常断粮,一家人饿得只能早早吹灯睡觉。日子真是熬过来的,就这样,三个儿子也没能熬到成年,小小的就夭折了,这是做母亲一辈子的伤疤。儿子们长大了,娶妻又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好在儿子们有一身的力气,和丈夫一起在码头挑煤挣些下力钱,那个年代的人们也挺朴实,儿子们相继都成了家,只是老九的那个媳妇有些疯傻,生了个儿子没几年就犯了病,到处流浪不着家,最终死在流浪途中。其他子女的小日子倒过得越来越红火。随着孙子一辈慢慢长大,她也慢慢老了,身体还硬朗,也才有了自己的时间去走走亲戚。只是养老又成了个问题,因为儿子众多,大些的儿子们照例分家出去单过,两个小点的受父母关爱最多,因此养老便是他们的事。为了公平起见,丈夫和她分别跟着老九和老十,从此,便住在两个屋里,老了老了反倒分开了。由于老九一家三口都是男的,洗洗涮涮的很是问题,于是偶尔她也会去帮忙,可是这样就难免要看老十媳妇的脸色,这个媳妇对她一直不好,总是嫌弃她,她陪着笑吞着泪为的是老十家庭的完整。丈夫原本比她身体好,可也是跌了一跤后突发脑梗去世。老大也在六十出头的年纪身患癌症去世,白发人再送黑发人,这之后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毛病频发,吃也吃不得,补也补不得。开始腿脚不灵便,接着一只眼睛又看不见了。她的人生开始缩减到客厅与卧室的方寸之地,就这样她的苦难还没有结束,有一天坐凳子时没坐稳,滑倒在地,把髋骨摔成粉碎性骨折,紧急做了手术,此时她已近86周岁,这样的手术不是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知道的人都在心里唏嘘,但愿她能过了这关,那么兴许还能多活两年。
善良、勤劳、坚强、隐忍,乐于牺牲、只知奉献,是她们俩共同的特征,命运多舛、一生辛劳、贫病交加是她们旧时代女性的缩影。她们的人生开端就不行,结局似乎也并不怎么好,虽然长寿但并没有享乐,只是徒增受罪的时长,这让人不得不喟叹。终其一生为了家庭活,为了丈夫活,为了子女活,就是不曾为自己活过一天,她们在命运的安排下逆来顺受,自我从来不曾觉醒,反而被深深压抑。即使是这样也没听到她们的抱怨,这是老辈人的老人生,这却足以让新时代的新女性无限感慨,一味强调自我价值与自我需求,总是吝于付出,苛求回报,不知内心是否像她们一样的安宁与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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