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切切嚓嚓,眼睛里闪烁着神秘诡异的光。 ”
夜半时分,崎岖的山路上,行走更加艰难,更何况是秀莲还带着一个大包裹,还有两个孩子。
丁军在她的怀里酣睡着,倒还安稳,跟在自己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丁梅,却遭了不少罪。
“娘,我累……”扯着秀莲衣襟的丁梅,在秀莲身后大口喘息着。秀莲拉着她的手,望着渐渐开始明亮的天幕,望着前方隐隐约约的青瓦房顶,“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吧!”秀莲安慰着丁梅。
丁梅甩开秀莲的手,一屁股坐在山路边的田埂上,抽抽搭搭地哭着。“我走不动了,我腿疼……”丁梅揉着膝盖啜泣着。
秀莲抽了抽鼻子,强行压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抱着丁军,从丁梅旁边坐下,掰开一块匆忙塞进包袱的玉米饼子,递给丁梅。丁梅勉强啃了几口,就歪在秀莲旁边睡着了。
秀莲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重重叹息着。然后将那块似乎还带着丁梅牙印的玉米饼子,重新塞进包袱里。
天地之大,何处能容下他们娘仨?谁又能庇佑他们,现世安好?
鸡鸣声此起彼伏,秀莲摇醒了流着口水的丁梅,“走了,梅……”睡得迷迷瞪瞪的丁梅,就那样被秀莲拉扯着向前方奔跑着。
前方就是秀莲的娘家,可是此时她却有些犹豫和犯愁了。这样一大早的,带着俩孩子慌慌张张赶来,肯定会引来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的。想到这里,秀莲心底浮起了几丝恐惧。未嫁给丁顺之前,关于她的指指戳戳,至今还如噩梦一样缠绕着秀莲。虽然她看似隐忍而又坚强,每每忆及,就不寒而栗。
想到这点,秀莲领着丁梅,朝乡里的集市走去。
早上的集市,人群熙熙攘攘,卖货的商贩神情疲惫地招呼着买主。
“咦,秀莲呀,回娘家了?这大清早的也来赶集了?”秀莲娘家邻居周大嫂子远远喊着秀莲。秀莲有些尴尬,牵着丁梅的手向后缩了缩,悄悄将缠着纱布的手指头弯进了包袱里。
“是呀,大嫂,这不早就没回来了,赶了个大早,就带着孩子过来住几天”,秀莲说着,声音有些发颤儿,穿着的青布衬衫,紧紧贴在后背上。“这不,走得早,没来及吃早饭,小梅有点饿了,就来集上买点吃的……”秀莲接着补充道。
“哦,我说呢……”周大嫂子拉着长长地声音,瞟了几眼秀莲身边的丁梅,怀里睡着的丁军,最后将目光紧紧锁定在秀莲手里的包袱上。
秀莲的手,在包袱里动了动,“行,那我们娘仨先逛逛买点吃的去……”秀莲朝周大嫂子看了一眼,心里着慌想逃离周大嫂子的眼神。
“娘,我想吃炒糖……”丁梅眼睛盯着摊位上通体金黄,沾满白糖沫的点心嚷着。秀莲站在摊位前,狠狠心,给她称了二两炒糖,包在纸里,小心翼翼递给了丁梅。
秀莲领着两个孩子,在集市上转了几遭,买了几样简单的东西提溜着,这才朝自个儿娘家走去。
路上,秀莲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周大嫂子刀子一般的眼神,有些担忧。在秀莲娘家周家沟,许多事儿,都是经周大嫂子的嘴传出来的。她有事儿没事儿时,总爱和一帮女人聚在一起,絮絮叨叨。她有时大声说闹,笑起来险些露出牙帮子;有时切切嚓嚓,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甚至诡异的光。
当然,秀莲命硬这一说法,她也曾经是最大的贡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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