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只喜欢父亲给我挠痒。父亲挠痒,不是挠,而是摸,既止痒,又不痛,十分舒服。我仔细翻看父亲的大手,手掌上布满了老茧,每只指头都有裂缝,特别是大拇指,裂缝深见鲜红嫩肉,手背也伤痕累累。长大以后我才知道,父亲粗糙的大手是勤劳的标志,是艰辛的见证。
祖父去世得早,父亲九岁就从事生产劳动。后来,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九口全靠父亲一双手。父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以继夜,辛勤劳作。天没亮,别人在睡梦中,父亲就出了大门;生产队集体生产工休时,别人休息,父亲却抓紧时间砍柴;收工时,别人空手,父亲不是背就是挑;中午,别人歇中,父亲在自留地里干活;晚上收工后,别人吃了晚饭洗了澡,父亲才进门。
父亲一生有眼病,连桌上的菜都难以分清。可是还要起早贪黑。不知有多少次在田地里送走黄昏,也不知有多少次在高山上,在路途中迎来黎明。为了儿女,父亲愿挑千斤担,为了儿女,父亲吃了万般苦。
春耕农忙季节,父亲经常是一身干出去,一身湿进来。夏天,顶着烈日,全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秋天,在火把下,在月光下,通宵达旦,加班加点;严冬,赤脚下田起板,上山耕地。
父亲经常步行几十里几百里下南林,到通山,去咸宁,为读书的儿女送柴,送菜,送衣裳。送柴到南林小学,通常是半夜动身,天亮返回家赶工。在大饥荒时期,父亲饿得全身浮肿,还要翻山越岭找葛根,掘地三尺挖出葛根,制作成粉,步行百里送给在咸高读书的儿子。
父亲的双手,长年握的是锄把,刀把,镰把,斧把,犁尾和牛绳;接触的是泥土,灰粪,茅柴,荆棘,冰雪和寒风。
父亲劳碌一辈子,八十岁了,勤劳的双手还不愿停下,还要为儿子劈石修路,犁地改田。
父亲离开我们十一年了。每当父亲那弯曲身躯在我眼前闪现时,我就想起那双曾经撑起一个大家庭的,布满老茧,裂缝纵横,伤痕累累的大手,总是情不自禁两眼含泪,阵阵心痛。要不是为了儿女的前途而竭力送儿女读书的话,父亲不会吃如此大苦,受如此大罪,双手不会到如此地步。父亲把一生奉献给了儿女。
啊!父亲伟大,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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