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里的老八,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自打记事起就对妈妈的那个破旧的有灵性的老花镜特别好奇。
那是一个只有半个镜框少了两条腿的老花镜,妈妈用绵线绳自制了两个眼镜腿挂在耳朵上。原本黄色的镜框靠近脸颊的部份已变成腥红色,妈妈说那是带的时间长了妈妈的泪血被吸到上面了,它是有灵性的,妈妈带着它才能养活这一大家子的孩子们。
妈妈从早到晚都带着它,时而挂在两耳上,时而挂在胸前,一刻也不离身。整天府身在脚踏缝纫机前,总有做也做不完的针线活。做一条裤子三个鸡蛋,做一件外套五个鸡蛋,做一件羊皮袄半袋小麦,它真的很有灵性,妈妈带着它总能给村民们做出很好看的衣服,也换回了很多的鸡蛋和小麦,妈妈的腰也越来越弯了。
妈妈经常胸前挂着那个老花镜,一手握着把镰刀,一手握着我的小手带着我到房后的小山坡上去割苦蒿子,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可以去山坡上捉蚂蚱玩。
那个老花镜真的很有灵性,妈妈带着它一会功负就能割好多蒿子,堆的象个小山包。妈妈缕一缕满头的银丝用头巾包起来,弯腰跪在地下背起那座小山包,原本就身材瘦小的妈妈刹时整个人都被埋在小山包下了,只露出两只小脚颤颤巍巍地向前挪动着。惊吓到的我急急地喊:妈妈,妈妈,妈妈喘着粗气吃力地说:走,回家。我紧紧地跟在后面,“妈妈重不重?妈妈累不累?要不你把那个有灵性的眼镜给我带上我就可以帮你背了”。“傻儿子,妈妈不累,你快快长大就能帮妈妈背柴了。
哥哥姐姐们陆陆续续地长大了,家里拮据的生活也有所好转了,姐姐们给妈妈买来了新的老花镜,可妈妈己经很少带老花镜了,一生过度操劳的妈妈早已踩不动脚踏缝纫机了。
所有的儿女第一次齐齐地聚在了一起,来到妈妈的病床前,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妈妈微睁着眼一只手摸索着,我知道妈妈是在找她那个老花镜,她多想再看一眼她一生为之操劳的儿女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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