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淅淅,蝴蝶花摇,细雨漫过,草坡枯瘦。
回避与逃离是一种心态,面对着寒冷的冬风,游走的姿势只是为了接纳明媚,而现在只能在树林虬根中寻找释放,遥寄远走的岁月。仰望天空,阴霾依旧,我知道无论我是怎样的刻画,美丽已经逝去,减走丰腴的日子,独留一个影子在林间晃悠。
酒瓶树是郁郁青青,像立在桌面上的酒瓶。潭是它的侍女,山茶树是它的客人;临池的柳也来了,虽然少了媚色,娉娉的等待启封。曾经醉过,醉在潭边赏月,醉在李花、桃花齐放的日子;醉在深秋的内敛,与伊人一起漫步,在酒瓶树下酿一滴滴醇香。那时,衣裳翩跹,花瓣作舞,沈酒于园林,泛桨于小舟;或抑青草坡上踌躇,观草长茑飞为之心绝。再回首,青楸离霜。
冬风寒,长作去年花。逝去的,毕竟走远了,空载一方云悠悠。现在的寒,以唇来品,唇已皴裂。祭是仪式,翻过一本厚厚的台历,有一枚鲜红的印盖昭示新的起点。嘴里念叨:一九二九,怀揣手;三九四九,冻死猪狗;……分明还冷,冻僵的心情,只作怀旧。
腊梅花开不稀奇,或紫、或黄,偏偏绿梅也开了,跟妍艳斗气似的;这时赏绿梅,才知晓物以稀为贵。穿过荆条搭成的拱门,此时叶子已凋零,光溜溜的树皮呈红褐色的裸露在头顶上,这样的感觉极像迎接春天到来。这样的枝条,经历风霜之后依然倔强的顺势而为,岂不象征执着?原来我们忽略了的,恰恰是生命中某些真谛。
一瓶酒,只能使人浅醉。沈醉之时,没有四季。我记得那瓶啤酒,总是在不停的饮,却喝的不多,黄澄澄的杯握在手里,捂暖了历练。毛肚夹在筷子上,黄花、黑木耳在锅里翻滚。就这样伴着辣椒汤锅的浓烈,谈郁达夫,谈徐志摩,谈余光中,散文的字句拌着酒香一起沸煮。窗外,秋风依然,心依然,再举杯。我以为我会消融在橙黄的杯中。遥想薜涛在浣花溪旁,一纸红信笺作成了小船儿,顺水漂流,苦心谁知?有道是薜涛自解:“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巷外闭门居。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那就这样吧,孤芳自赏也是一种境界,至少可以拂去红尘的烦恼,只当经年隔世。
那瓶啤酒开启了,酒瓶树里的酒还没启封。一个人的孤单,何来千年愁呢?拱门外是盆景园。缩龙成寸,以小见大,万里江山一盆收。龟纹石、钟乳石雕琢的“江山”,或古朴,或自然,还大自然而于真本。我这才知道,世界在接纳一个婴儿的时候,婴儿还要接纳这个世界。我是另类,一个旁观者,我喜欢以沉默回答自然赋予我的所有。
酒是陈年的酒,只能回味。没有伤害,也没有痛楚。时至今日,获苇与芦苇一起在记忆里疯长,白鹤仍在静影沉璧的湖面上翱翔,也许一声尖厉的啼叫,才能从似梦非梦中惊醒,洒得记忆一地流淌。涓涓的淌进田地,那沟渠里的鱼儿,又是我最大的快活,舀一清凉凉的盆中花,眼波的愉色漾了在花草虫鱼间。幸福这样简单,我却带不走。
金银花是否爬入了夏梦中,已不再是我的奇迹了。此时,我努力的抵御着冬风的寒彻,就像风中的蝴蝶花,哆嗦着寻求和煦的阳光;而我依然独行。
岁月荣枯,想来只是苦笑。笑痴迷不知往返,怜惜在花草之间。
我痴想,此时静坐在河边,双眸将漫山遍野的枫叶尽收;观驿桥边上,行人如鸿鸟。渔人在河中一根单竹杆,洒脱的划来划去,忘了风雨,也忘了世间的愁烦。身后房舍上的那一缕炊烟袅袅升起,由斜变直,家的概念只是在朦胧之中,走不近,也离不远。
一瓶酒,忘记了尘缘,只作去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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