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挨打的日子,便是好日子。 ”
秀莲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着。
自从丁顺脚踝骨折之后,他就一直在家待着。秀莲伺候他吃,伺候他喝,他竟然胖了一圈,原来高高的颧骨,如今也明显圆润了不少。因为胖了些,脸上那些松松垮垮的皮,渐渐结实了一些,因而显得白了些。同样,“地中海”边缘的头皮,也显得白嫩了许多。
当然,因为长期在家待着,他有时候脾气也很暴躁,拍桌子、砸板凳、扔碗,也会无来由地破口大骂。不得不说,秀莲绝对是一个特别能忍耐的女人,她一般情况下,都不和丁顺接腔,都是该忙什么忙什么。
“你个死娘们,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刚开始的时候,丁顺见秀莲没有回应,总会拿着自己的小拐棍,使劲儿敲着地面,一脸忿然地吆喝着。
“你倒好,往床上一仰,什么事都不用管,还能发个脾气!”有时候,秀莲被丁顺吵吵烦了,便将手中正拿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掷,气哼哼的。丁顺瞧见秀莲气也不顺,便不再吭声。
后来,他发现这些对秀莲来说,根本都不算事。所以,时间久了,丁顺自觉无趣,便也消停了许多。
那大概是秀莲自嫁给丁顺以来,过得比较舒心的日子了。虽然她一天到晚,家里家外,马不停蹄,但他不用担心自己的男人,又在外面作什么幺蛾子了,更重要的是,腿脚不灵便的丁顺,只能嘴上骂骂咧咧,动不了手了。
不挨打的日子,便是好日子。秀莲没有什么奢望,安稳,是她最大的期盼,哪怕日子过得穷点,哪怕自己过得辛苦一些。
那年的夏收,秀莲硬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肩,将地里成熟的麦子收了回来。拿镰刀的手,磨出了茧子;露在外面的胳膊,被麦芒划出了细细的血道子;双肩因为往外挑成捆的麦子,勒得发红。
紧接着便是紧锣密鼓地播种,施肥。等秀莲将打好麦子囤在屋角的时候,地里新种的玉米,也冒出了新芽。这个时候,秀莲才得以坐下,舒舒服服喘一口气。
“哎”,坐在院落里,秀莲结实地叹了口气,也算是将这段时间的劳累,一气呵出吧。
雨季如期而至。
山区的雨季,是村民们翘首以待的时节。雨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中,一股土腥子气,在空中升腾着。在雨水的浇灌下,蔫头耷脑的庄稼,伸了个懒腰,便瞬间精神抖擞。
“干什么去呀,下这么大的雨?”见秀莲头戴斗笠,身上披着化肥袋子做成的简易雨衣,德环大婶子站在门槛里,朝秀莲喊着。
“地里的棒子秧,有点缺苗,我趁着下雨,抓紧补上!”秀莲伸手戴紧了斗笠,又将“雨衣”系紧了,便一头扎进雨帘之中。
“真是个能干的媳妇儿!”德环大婶子目送着雨幕中秀莲的背影,喃喃自语着。
孤独的秀莲,走在滂沱大雨之中。雨水像瓢泼一样浇下来,斗笠一点用都不起了,那些雨水,顺着秀莲的头皮,沿着她的脸,一路蜿蜒而下,最后都灌进了雨靴之中。
“哐哧哐哧”,秀莲拖着雨靴里的水,在泥泞的田地里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同在雨水中起舞的庄稼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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