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在暖暖的春风里破土而出,绽放笑颜。有的时候它是轻轻地,有的时候它来的猛烈,让人猝不及防。
他年轻的时候,在村里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听说他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会和人吵起来甚至是打起来,就连他的嫂子他也打过。但这人对老人很孝顺,很讲义气,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谎言,没有欺骗。这样的存在,就像一盆仙人掌,让人想去抚摸却害怕受伤。
很难想象年轻时候的他是如此轰轰烈烈、雷厉风行。现在看着他微微凸起来的后背、瘦削的身影站在案板前,思绪飘向了远方。
他遇见了一个女孩,女孩瘦瘦小小的、长相甜美、温柔可人。在制造了一系列的偶遇之后,两人终于在一起了,中间经历了家人的反对、经济的踌蹴以及路途的颠簸,两人还是走入婚姻的殿堂。那个年代的爱情就是这样纯洁美好,就像一张白纸不掺杂任何的细碎。
二十年过去了,曾经的那个女孩变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在和女儿谈起丈夫的时候,她诉说了很多的抱怨和辛酸,但那次女儿只记住了她的一句话,“都说你爸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动手,但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即使我去动手打他,他也是岿然不动”。
他动手打过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却从不曾打过自己的妻子。并且这个温柔可人的妻子在经历生活油盐酱醋的洗礼之后,变得不再像温顺的小绵羊,任他人欺负了。因为做了母亲,便有了软肋和盔甲。也许让一个变得强大的动力就是拥有一个想保护的人。
他不擅长与人交际,就连跟自己的孩子都很少交流沟通。他的女儿一直都不喜欢他,因为他很偏心,他的女儿经常说他重男轻女。他从来不解释、不反驳,每次听到只是摇摇头走开了。这更加坚定了女儿对他的看法 。
他跟女儿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不像正常的父女关系,更像一个远方亲戚,很生疏但不陌生。甚至当空间里就他们两个人的存在时,周边的空气瞬间降到零下,让人很想逃离。两个人从来没有一方主动去缓解这种关系,虽然都很想走进对方的心里去一探究竟,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自己的位置。有时候他们会用伤害彼此的方式去交流、去连接,用难堪的语言、用凶恶的眼神、用欲言又止的动作去伤害对方。也许这样至少可以证明两个人在一个空间存在。
很多时候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我们会有很多难以说出口的话。很多时候一句“我爱你”就可以化解的事情,我们就是拼命要掩盖住它。很多时候,互相关心的彼此,只能通过其他的桥梁去获得对方的状况。
一次妈妈给女儿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是爸爸的背影,爸爸汗流浃背地在和面,看的出来爸爸后背的衣服湿透了。那湿透的衣服是汗水吗?女儿不敢想象。岁月将爸爸的脸庞变得不再光滑细腻,将本来高大的身材压缩的矮小了,将健硕的体型变得瘦削。
爸爸很笨,当村里所有的人都学会使用手机、电脑的时候,他只会拿手机打电话,只会给电脑开机。过年的时候,我们家的微信群里很热闹,里面叔叔阿姨伯伯舅舅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在,大家玩起了红包接龙的游戏,每个人捧着手机,抢着红包,真是不亦乐乎。抬头看着爸爸坐在妈妈旁边,看着妈妈抢红包竟也看的很认真、很出神。
这次无意中看到爸爸的微信号再家里几个微信群里活跃起来。带着疑惑问妈妈,才知道爸爸最近在学习使用微信,因为正在学习期所以很上瘾,每天忙里偷闲就会在群里发几个信息。曾经那个讨厌手机、电脑这些新媒体的爸爸,为了跟上大家的脚步也开始主动去学习 了。
家里的微信群平时是不活跃的,鲜少有人发消息。每次看见爸爸在群里发消息,女儿都会假装无意中发一个表情过去。因为不想灭了爸爸学习的兴趣,也想传达一种关心。
有一种泪流满面是对您的担心,有一种喜极而泣是对您的关心,我想它们都是在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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