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不少文字,但从没专门的为我爷爷,我亲爱的爷爷写下一篇,哪怕只是片语。
不是不想,只是情到深处语自拙,每次只要一闪过这个念头,脑子就特别的乱,逝去的时光如电影一样,点点滴滴,一幕幕,盘旋脑海,宛若昨日重现,挥之不去。
有时写是为了怕忘记,不写是因为一直在心里。时光会改变很多,但有些人有些事,随着年岁见长,不但不会消逝模糊,反而更刻骨民心,鲜明清澈。
跟爷爷分开已16年了,可是每次跟旁人提及爷爷,还是会热泪盈眶,难以抑制…或许在他人眼里,爷爷只是一个长者,可对我而言,他亦师亦友,形同父母。
中午吃饭,一盘鱼香茄子让我心再难平复,几度哽咽,思念如荒草一样滋生蔓延。
我是一个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孩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更是爷爷的手中宝。只要是不触及原则,某些方面家里人对我非常溺爱娇惯,他们教我习书练字,教我人情世故,唯独没让我意识到身为女孩子还应学会家务事。
记得爷爷去世那年,我上高二,中午回家吃饭,当时父母在忙,爷爷一人在家,为了能让我到家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爷爷强忍着病痛从床上挣扎起来给我做饭,当中一道菜就是茄子。
看着八十六岁走路都要杵着拐棍的爷爷,此时戴着眼镜,佝偻着腰颤微微的切着菜,站在身旁的我泪流满面。我要去帮忙,可爷爷不让,态度笃定又执拗,我知道你是怕我从没做过饭切破了手,我知道你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好好的安心念书。其实你哪知道,孙女在学校的顽皮捣蛋,不思进取,想来让我无地自容,暗自发誓。
而那顿饭,爷爷亲手做的最后一顿饭,也成为我记忆里最刻骨民心,吃的最艰辛的饭。
在我的印象里,爷爷一直都是生活的智者,他这一生,沉浮坎坷,活的洒脱率性。跟同龄人相比,心如明镜,即便是临走时的那刻,他的头脑也是明白清晰。
那晚,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人世,他把亲人一个个叫到床前,一一嘱托。他说,至于我的后事,尽己能,不铺张,人死如灯灭,生前好好相待即可,死后烧香烧纸那都是虚无。
爷爷的从容平静让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感觉不到他已离我而去,在我意识里他只是躺在那安静的休憩,直至那天早上,瓢泼大雨,爷爷一个人躺在那,孤独潮湿,雨水混着泥土,一点一点,一层一层,慢慢掩埋着…那刻,我才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生死无惧,但生死难舍。
如果真有来生,我祈求上天,让我再做你的孙女,下世,陪你散步时我再也不会嫌你啰嗦,给你捶背时我再也不会不耐烦…我会好好的练字,写对联,我会好好的念书,读诗词。我还想听你讲三国,说红楼,天马行空,无边无际…
爷爷,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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