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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三四月的春晖,最温暖舒适的季节。各色男女像是不约而同得了一场粉红色的病,纷纷走出门去,看那桃花乱红,杨柳飞绿。感受大自然盎然的生趣,无限的春光。我在家中窒闷了些日子,志疏意懒,本不大想理会这窗外之事。可受这春光的感召,也终于没能忍得住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家门前浅浅的小河,苗木森森、流水潺潺,是个不错的去处,于是汇集了许多前来踏青的行人。或在河堤上放风筝,或在草岸上晒太阳,欢快又自由。倒是两岸的田亩,却鲜有人光顾了。家乡的田地都是“块田”,大块的一二亩,小块的两三分,被纵横的田垄分割开来,分属不同的人家。未到耕种的时节,不同的田里便也是不一样的景像。这块地里长满了青草,那块地里种满了油菜,加上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点缀其中,不甚宽广的江南块田,变成姹紫嫣红的春园,一下子丰富起来了。走在交错的田间小路,就好像踏上春园里清幽的花径草巷,很是悠然惬意。

长满青草的地,混着湿润的空气,油油的绿着,十分悦人。如一张碧绿的毯,铺展在脚下。并不一般齐,有高有低、有疏有密。淡薄处如流云纱雾,厚重处似小浪轻波。当清风吹过,这小湖般的草地,便也碧波荡漾了。万绿丛中,藏有飞红。星星点点的野花,红的、紫的,隐匿在碧绿的草湖里。不似桃花烂漫,不与红杏争芳,只独个在绿野中静静的开、淡淡的放。却总是遮掩不住这天赋的灼彩娇香,在微风里羞答答的探出头来。想起小时候,此间便是我们玩乐的胜地、“比武”的擂台。十七八个孩童,在草地里滚躺嬉戏,追逐打闹,一副永远也不会疲倦的样子,总要玩到天黑才肯回家。正如这春光,充满朝气、充满力量。

油菜长势喜人,有的比人还高。几个小孩在菜地里扑蝶,稍远些便被密密的花丛遮住,不见人影。花丛中飞舞的粉蝶,穿行的蜜蜂,起起落落、走走停停,好不忙碌。全受那花香的吸引、花蜜的诱惑,翩翩而至。却不知娇羞的花儿,经不经得住这般蝶舞蜂飞的闹腾。有人说油菜花看似娇弱,其实从来不娇也不弱,反而有一种夺人的气势。我想也是,因为它从不孤独。那娇弱的花蕊,团团紧簇、齐头并进,连成一片时的确是耀眼夺目、蔚然壮观。让人看了眼界顿时开阔、心境豁然开朗。孤独避世的踌躇、孤芳自赏的傲慢,终归是一种狭隘,怎比得了这遍地金黄的蓬勃热烈。

走在田间的小路上,看春花烂漫、看草长莺飞。一径的微花、满眼的新翠。汀兰岸址晴舒暖,绿柳红桃风拂柔。都是春的踪迹,都是春的画卷,拾取不完、采撷不尽。一路的风景,一路的流连。和煦的微风吹在脸上、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带去了重重寂寞、驱散了密密阴霾,多少的不如意,就都化在这春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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