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记得,八月的清晨,河湟乡村永远是那样的富有色彩与韵味,当晨曦的第一缕曙光透过浓密的树林,给炊烟袅袅、犬吠鸡鸣的乡村披上了一抹跃动的斑斓;总是记得,那圆如盘明如镜的打麦场上,马嘶人欢,那整齐的麦穗在人们的双手间诉说着圆的幸福;总是记得,那堆高成尖的麦垛昂首向天,将自己炫丽的色彩与沉甸的收获谱成一首秋之律诗而铿锵着自己的威姿……
总是记得,那难忘的彩色八月,总是记得,那麦谷溢香、碌碌声响的八月秋韵。
当东方发白,庄户人家早已从酣睡中醒来,迎着晨曦,早将一天的征程准备,套车喂马,在瓜果飘溢的秋味中,忘记了昨日的劳累,依然阔步迈向新一天的征途。启明星也被勤劳的人们所感染,也在天之东方快活地眨着皎洁的眼睛,在秋月之晨,将自己仅有的一点光辉洒向人间,用力将新一天的影儿推向人间。在那麦场上,准备就绪的骡马无鞭自奋蹄,或引颈长嘶,或凝视远方,或俯身觅食,早将驰骋麦场收获丰收的序幕在人们扬镰摊场的飞影中拉开。
打麦场上,家家户户忙碌不已,只见那大人们手握镰刀,将孩子们抱来的麦捆腰子砍开,再将麦子按顺时针有序地摊开,小孩们也不甘落后,拔来报往地比着抱麦捆。那刚睡意朦胧的哈欠在喳喳的飞镰声中消失殆尽,此刻快活而富有活力的忙碌将范成大的《田园杂兴》的诗意传送,“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的欢悦再度降临在河湟山川。
随着摊场工作的结束,那精神抖擞的骡马早已整装待发,只听一声清脆的鞭响,骡马在主人的引导下,拉着石碾子将碾场的序幕拉开,那一声紧跟一声的吱扭声,伴着麦波的起伏,在空旷的原野中是那样的令人惬意,那沙沙的碾麦声,那逐渐平整的麦场,从远处看,好像摊开的一圆金饼,那饱满的麦粒已掩饰不住内心的骚动,溢出麦秸的围城,吟唱着“菽粟瓶罂贮满家,天教将醉作生涯”的豪迈,展现着“待船满载候开仓,粒粒如珠白如霜”的风采。
不远处,家家户户屋顶上早已炊烟袅袅,在朝阳的斜铺下,犹如跃动的五线谱,它随风而飘,冉冉散尽的烟雾,给八月的晨曲注入一符符心跳而呢喃宁静的节奏。只见农家院门敞开,院内金黄似火,白如银雪的大公鸡摆着威严的将军步,间或引颈长鸣,那嘹亮的歌喉引得全村雄鸡竞相齐亮喉咙。
透过院门,家家户户别具洞天,院内花红果硕,那攀秧沉垂,色艳如金的大南瓜,形似刀身,翠色欲流,在翠烟花串中迎风成长的豆荚,还有那黄似金甲,粉如彩霞的九月菊,将那农家小院装扮的分外靓丽,好一派迷人的秋景靓晨!
通向院外的小路上,在那金乌太子探出头的那一时刻,家中主妇早已将晾晒小麦的布单铺好,布单上均匀地将新小麦摊开,在晨光的映照下,恰似一幅厚重的油彩画。脚踩着饱满的麦粒,允吸着新小麦的清香,感受着朝阳的暖意,让人欣然地领略着大自然的旖旎声韵,此刻,“获稻毕工随晒谷,直须晴到入仓时”的诗情画意更具神韵。
阳光透过叶缝,给硕果累累、清香飘溢的菜园投下了斑斑驳驳的身影,那笑脸迎日的向日葵,在大似蒲扇的叶子间,如金黄圆月,给人一种满园尽带黄金甲的感觉,花瓣上闪着朝露的晶光,而珍珠似的露珠在叶面上滚动,晶莹透亮,在晨光的映照下,间或折射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环。
菜畦里,那低眉吟诵的青椒,肚圆雪白的蔓菁,浑身带刺头顶黄花的红花,还有那……,使人不由想起萧红笔下《祖父的园子》的快乐。家家户户的院内院外都有那么一株,二株杏树、梨树或苹果树……那高大的杏树枝头,杏圆如球,色艳欲滴,攒动在小枝大枝上,密密的,在朝阳的映照下格外诱人,引得顽童驻足垂涎。
虽说顽童稚孩,对于各种杏子的成熟情况了然于胸(杏子分为麦子杏、青稞杏棉花型,且成熟时间也各具特色),只见那胆大善攀的孩子,手攀杏树,三五下如灵猴般攀上树枝,那硕大色艳的熟杏来不及擦擦,早已滚入他的酣肠中,等他吃好,才使劲晃动枝头,或手执竹竿随性敲打,随着一声声喝彩,树下,一群孩子你推我搡,竟然不顾踩坏蔬菜,争相拣拾杏子,他们也顾不上卫生,酣然放入口中,感受着杏子的甘甜……
“喳、喳、喳……”“唧、唧、唧……”欢悦在枝头的鸟雀也被顽童们的调皮而感染,忽东忽西,追逐在花间枝头。
日上竿头,一瞬间,村庄一下子活跃了起来,那欢悦的笑颜,吱吱扭扭的碾子声,脆响悦耳的甩鞭声,鸡鸣犬吠的热闹声……使照在田间地头湟水滩头的艳阳面带红晕,尽情鸟瞰着河湟大地的悦腾画卷……
总是记得,八月的河湟村落,八月的晨曲如诗。
总是记得,八月乡村清晨的色彩斑斓。
总是记得,乡村八月晨光中的光影交汇。
(原创作者:莽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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