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才明白思念是什么。
十一长假到了,刚刚上学的我又忍不住逃回了家。离家不是很远,不过是五六个小时的车程,这点距离,却也让我感受到了思乡的味道。
到学校第一天,我就感受到了与家的距离。转车再转车,一路颠簸到了学校,好远好远,就是我的第一印象。然后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还有他们口中说着你半懂不懂的方言。
但是,都说“年少不识愁滋味”,是的,我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没过多久我也就适应了这个新的环境,立马把种种乡思抛在脑后。
直到……中秋国庆双双而行,思乡之情才喷薄而出,以至不可控制。
事情最早是一个月饼。善良体贴的学姐给我们送来了中秋小礼物,圆圆的小月饼静静躺在纸袋,看一眼就知道不是我们家乡的那种月饼了。
还记得家乡的月饼,油光发亮的外表,精心设计的花纹图案,规规矩矩,印出来都是一个模样。袋子中的月饼就显得有些狂野不羁了,苍白的白色外衣松松垮垮,一碰就掉,而且并不合实,中间还留有一个小口,可以看见它黑洞洞的内心。
这个月饼的模样不尽人意,口味更是让人大跌眼镜……梅菜猪肉馅?这不是酥饼的配方吗?印象中的月饼,都是甜甜的,豆沙味,果味,最咸不过蛋黄莲蓉味……
我马上向身边的当地的朋友提出疑问,得到的回答却是:“这就是月饼啊,我吃了十几年都是这样的月饼。”才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这是别人家的月饼,而不是自己的家乡味……突然思念起家乡月饼了,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张翰思鲈鱼莼菜美,便弃官回家了。
国庆临近,朋友圈不止有庆祝祖国妈妈生日的,也有在转发自己的老故乡和母校的,才发现自己在家时抱怨这不好那不好的故乡,也有这么辉煌灿烂的一面!
开始时我不以为意,后来,一次不经意间看到了文章底下一个老同学评论了一句:“我想回家。”短短四个字直击人心!我也想回家,回家,回家,家,家,我轻轻念叨,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早已热泪盈眶。
原来,我是这么想回家啊!
回家,也很快提上了征程,一大早就起床。国庆期间,一票难求,回家不易。第一次回家,又要自己开辟新道路,走错过站,上错过车,各种波折好不容易赶到了车站,居然还要再等三个小时。然而,这一切的辛苦,都被我回家的渴望冲淡了,想到家中熟悉的一切,一切困苦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坐上回家的长途车,车上还是陌生的人,但我从他们的语气和神情就能感受到一丝熟悉,他们都是我的老乡吗?要不要说句家乡话问一下,不,我马上回绝了自己,这么久没说,万一说错了,不是很尴尬?“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是怕家乡人事变化?会不会也是怕自己家乡话变了味?
坐我前方的老奶奶看了我一眼,用她一口已经很标准的普通话问我能不能帮她调一下座位。我根本来不及认真想,一口流利的家乡话脱口而出,好久好久没有说过方言了,真爽啊!不过,我也有点后悔,万一她听不懂呢?她的普通话说得这么好,没有一丝家乡话的掺杂。不过,我很快就放心了,她轻轻的一声“哦”,那个独特的升降调就是我最最熟悉的家乡味。我感觉我离家更近了一步,家,家,我回来了。
晚上七点,我才平安到家,一整天只靠零食度过,早已饥肠辘辘,看到父亲亲手准备的晚餐,虽然不过是家常菜,却已让我感动不已。五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我的妈妈,她刚回来,脸上还有未卸完的妆,这是她在为罗汉节做表演的准备。罗汉节,是我们小镇特有的节日,敲锣打鼓,各村游行,表演节目,比过年还要热闹。她这一身装扮,让我的记忆又回到了童年时候。
小时候,我并不喜欢这个节日,太吵了,从小我就喜欢安静,宁愿躲在房间里,也不愿意出去看表演。事实上,我也并没有很多机会参与这个节日,这个节日并不是很官方,学校也不会放假,而且总是在中秋前几天,上了初中和高中,遇到这个时候我多半都是在补课。所以,那一个锣鼓喧天的场面,也应该是许多年前的了。
回家第二天,早早被叫醒,爸爸妈妈像小孩子过年一样欣喜,妈妈已经扮上一身行头,比昨天还要漂亮得多,在小院子里和同伴们大声聊着天。家乡的妇女们大都是大嗓门,喜欢“嘎嘎嘎”的大笑,说着极有气势的方言,在院子里谈天,不是说叽叽喳喳,应该是乒乒乓乓噼噼啪啪地炸开,好不热闹!马上就会有咚咚震天响的锣鼓,节日的气氛就弥漫了整个小镇。
爸爸也兴奋地与男人们聊天,递烟,商讨近来的生意,家庭情况。爸爸平时也不爱热闹,这次是因为我要跟着去“游案”,所以特意来当我的“司机”……我向来不喜欢吵闹,但这次却有一中神奇的魔力召我前去……
果然,一路锣鼓声不断,震耳欲聋,感觉我的身体遭受着声波功的袭击,真真地撞击着我的心脏,整个人都随着鼓声震动。
但我一点也不想逃,还是熟悉的吵闹,我从来没有觉得它是这么的亲切,那个一成不变的鼓点也不再无趣,仿佛成为了一个归属的记号。
离家之后,才知道回家多好。
这三日所感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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