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把汤盒递给了我,转身走在昏黄的道路上,校门口街口处的黄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天下着微微小雨,雨点滴在他薄凉的衣服上,我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他徐徐走出我的视线,焦点仿佛已跟随着到达他的心里,离开我的魂魄……
脑海中常常忆起这一幕,那是我跟爸爸生活了二十多年为数不多对我如珍宝的一个场景。我就读高三的一个傍晚时分,那天爸爸送汤到学校给我。那是一个雨天,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爸爸从家来学校路上的时候车抛锚了,他冒雨走了差不多两公里的路把温热的汤送到我的手上。每当我想起那个心酸的离去的背景,我的心就像一条被绷紧的弦,久久不能舒坦。那是我的爸爸,背景多么寂寥,多么柔弱。我好想瞬间变成拥有铁甲钢拳的超人,用我所有的力量去保护他,让他不再孤独不再脆弱。
假如我是男孩,我相信我跟爸爸必定成为兄弟父子兵,哥们相称。我们的性格出格地相似。爱强好胜,好面子,脾气倔,慵懒粗心,独立爱自由,占有欲控制欲强,刀子嘴豆腐心……
从小我跟老爸相处的时间就特别短,有一段童年时光我对他的记忆几乎空白,那时的他总忙在外头,不常回家。渐渐地,我们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隔阂。小时候,我特别羡慕同学,他们总是跟爸妈去干嘛干嘛的,家庭温馨有爱;而我的家总是冰冰冷冷的。长大后,尽管我们的相处时间多了一点,但大家对于改善彼此的关系已经显得有心无力。毕竟想要修补缺失了二十年的感情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跟爸爸都有一个相同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爱。但我们都清楚大家对自己的爱。
最近一些日子,越发感觉爸爸老了许多,时间像迅速从指缝间穿过的风,留不住,抓不住。每想到自己还没有能力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让爸爸操心就大感不孝。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爸爸操劳大半辈子,到了老年,还在为儿女张罗生活大小事;天下的父母都是世界上最值得尊重敬仰的人。爸爸是沙漠上的白杨树,经过多少沙尘滚滚还是屹立不倒,保护他的小树苗不让我受到伤害。他永远是我生命中的护航指南,为我指引生活的方向,不迷失方向。
岁月如烟,爸爸真的老了。越来越发觉爸爸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几个让他坚持的爱好。爸爸的内心是空虚的、寂寞的。爸爸有时如一支强大的军队充满能量,更多的时候他更是孤独老人只能自娱自乐。爸爸喜欢深夜一个人开车兜风,他从不表露他的不如意,他的表面总是一副不需任何人担心的样子。他习惯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记得上半年有一次出了车祸,万幸他无大碍,车被撞凹了,他却守口如瓶,真相是我们无意中听到他通电话得知的。
爸爸从来很少夸奖我,我渴望得到爸爸对我的肯定。四年前,我以预料外的成绩进入了本科学校,爸爸终于正面地称赞我。那一刻爸爸为我感到自豪,我喜悦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猛地升到顶点。
毋容置疑,我的爸爸是一个尽责的父亲,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男人,尽管他的方式跟别的父亲稍微不一样。在我还没独立之前,爸爸尽力给我能给我的最好的生活环境,满足我的一切有需要的物质要求。听妈妈说,我一两岁时爸爸很喜欢带我去喝茶。
那时代刚兴起茶楼喝茶,他百忙中钻空子的时候就会带我去喝茶。每次都是当我男孩头地把我放在脖子上骑马骝,我小时候特调皮捣蛋,在茶楼里总喜欢坐在桌子的转盘上玩碟碗,爸爸也不管我,就让我高兴摔坏了静赔钱,妈妈说爸爸就是喜欢看见我高兴。小时候他喜欢偷偷地往我门缝里塞钱,怕我零花钱不够用。爸爸有淘宝瘾,他会上网买东西送给我……
我的爸爸是一个小顽童,心态年轻,常干些小孩子事儿。比如会因为嘴馋突然开车去麦当劳买雪糕吃,买一大堆零食看电视时吃,会因为无聊在小区踩单车踩上几个小时……
生活的齿轮不停地转动,看着爸爸的白发逐渐增多,心里对他的晦疚感越来越深厚。从小到大,我任性自私,爸爸给我最大的自由度不限制我,让我做喜欢做的事,让我冒险让我碰板,在我需要的时候及时给予帮忙,无论在任何时候,他总是守护着我。而我呢,我又回馈给他什么呢?我甚至没有尽力去爱他关怀他。
爸爸永远是我心中的勇士,坚强、勇敢,天不怕地不怕;爸爸永远是我心中的王子,用他最大的能力保护他最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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