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生活在农村,除我之外,还有两个姐姐。父亲在外做点收芝麻收棉花的生意,母亲在家带着我和姐姐们,家里生活还算过得去。当时村里几十户人家,能住得上小楼房的没几家,我家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大多数还是泥巴屋,也有少数几家是红砖黑瓦的一层。当时猪肉贵,也只是过节的时候才有这种享受,要说平时,就是一点油渣也够我们姐弟乐呵好久。
村子里有一个大水塘,平时村子里那些中年妇女就是在这里提水,洗衣服。不知道哪一年开始,村子里的成年劳力就相约在大水塘里捕鱼,我父亲自然也成为其中的一个,因此家里增添了难得的佳肴,红烧鱼、水煮鱼便进入了我的生活。
每次做好鱼之后,我都会抢着吃鱼肚子,而姐姐们也不甘示弱,每次这个时候,父亲就发话:“你们两个大娃咋不晓得让给弟弟啥”。于是我就向姐姐做鬼脸,看到她们不情愿的样子,我哈哈大笑,然后就享用我的美食!说来也奇怪,每次吃鱼的时候,父母总是吃鱼头,当然,这个不是我发现的。
在端午节的时候,亲戚来我家里吃个便饭,有一年端午节,家里做了好多菜,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这顿饭。五舅看了看满嘴是油的我,笑着对我说:“三毛,你说爸爸妈妈为什么喜欢吃鱼头?”当时我还小,自然不能明白,问五舅:“为啥子嘛”,五舅没有作答,只是笑。五舅是知识份子,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我对五舅充满了敬意,也渴望像他一样能够走南闯北!父亲没念什么书,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每次谈到读书这个问题,父亲总是语重心长地说:“娃,往后要好好读书勒,莫像爸爸……”
打打闹闹我上了高中,还是一个比较好的高中,父亲母亲都很高兴。那天父亲喝了很多酒,后来就倒了,听村里的赤脚大夫说是酒精中毒,要送到县城的医院去。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父亲被及时送到了医院,脱离了生命危险,却落下了病根,引发了阑尾炎。医生说要想彻底治疗,要2000块钱……父亲说,不治了,没啥子大不了,说着便要起床,可是身体的疼痛阻止了他的想法。最后还是在五舅的帮扶下,才治好的!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不治的缘由是我的学费。
时针不停地走着,而我也到了高考的日子,我们都是在县城里参加考试。高考的那天,父亲骑着他那辆破二八自行车,把我送到了考场,嘱咐我:“娃,你是最行的勒”,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那一刻我看到了父亲的眼泪,这是为父亲终于熬出头的高兴,或是为我终于能出人头地而高兴,我不得而知。我上了重点大学,是免费师范生,后来找了个城里女孩,虽然她父母很反对,但是我们还是在一起,她很知性,也很孝顺,这两点就是我喜欢她的理由。
经过我们俩的打拼,如今生活已经有模有样了,我们在县城买了套房子,刚装修完,她就提出把我爸妈接过来!我很欣慰,不,应该是开心,在这一刻,我只想说:“你真好,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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