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念爸爸,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妈妈。
其实爸爸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和弟弟都还小,根本不知道何为“离开”的真正含义。后来再大些,上了初中高中,舍友们或多或少都有提及一下自己的爸爸如何如何。有一次我的死党云好奇地问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你的爸爸呢?”我当时听了只是觉得内心特别苦涩,我感觉当时要是一开口,保准会砸很多金豆子,所以我回以云以淡淡微笑。
我生活在南方,要看到雪实属不易。我至今还记得我这辈子看到的第一场雪的时间:2002年11月23日,那年我九岁,弟弟5岁,妈妈30,而我的爸爸才32岁。
那时我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玩雪,妈妈在和邻居叔叔阿姨们玩纸牌,而后来的几年后我回想的那一天爸爸一定是在海里备受煎熬吧。
是的,爸爸的船出事故了,后来的后来每每看到雪,遇到海,我总是在想:爸爸那时一定很冷吧。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次想像爸爸在海里,夹着风雪,一分一秒地迈向死亡的画面,我的心除了痛还是痛。
光阴易逝,转眼13年过去了。妈妈光滑白皙的容颜,如今已是黯淡无光,她眼角的皱纹也像在诉说流年的易逝。弟弟与我皆已长大成人。如今我已是大二的学生了。爸爸的音容笑貌逐渐模糊,甚至忘了他身上是否拥有和许多渔民一样的淡淡的淡淡的海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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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仍记得在爸爸在开船捕鱼的前一天晚上的情景。那夜我坐在爸爸的膝头,幸福地吃着爸爸为我剥的螃蟹,那时的我就在想:等爸爸这次回来,我一定要爸爸给我蒸大螃蟹吃,然而,我却没能够等到他的平安归来。我记得那夜还特地抓着爸爸的大手比划,摩挲,我记得那时的我嘟着嘴,不满地问爸爸:“爸爸,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啊。”可惜我现在忘了爸爸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我隐约记得那时他的嘴角是上扬的。其实很多时候我会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平常是不大会和爸爸撒娇的,可是那晚我对爸爸却是出奇地亲近,乃至多年后,我回忆起爸爸,总是最先回想到那晚的画面,温馨中夹杂着心碎。
我从来不看“爸爸去哪儿”,也从来不主动提起爸爸,现在的舍友有时也会提起自己的爸爸,上周她们就在说自己的爸爸,说完后,他们都望着我,我很流里流气地说道:“我老爹脾气挺爆的,7岁那年,他要和俺娘要去镇上买东西,我抓着
俺娘的一片衣角嚷嚷着要跟去,我老爹在俺娘劝说败北之下,气呼呼地扯下他的裤腰带,兜头就要赏俺一鞭,幸好那时俺还是耳聪目明滴,及时避免了一场成为‘杯具’的悲剧。”听完我的述说,舍友们难免唏嘘不已,最后她们得出结论:你爸对你挺坏的。
我冲她们报以一笑。可心里却在想:如果可以,哪怕爸爸现在能再赏我十鞭我都是乐意的。还有我绝对不会跟他们提起爸爸为我剥螃蟹时是何等的温柔的。
对,那个温柔的爸爸我对谁也不会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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