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双手,焦急又害怕的拿起座机的话筒,对着左手紧揣着的小纸条上的号码,拨了出去。也许是天气太冷,也许是因为害怕到颤抖,号码拨了几次都没拨出去。母亲在一旁,蒙着泪莎莎的红桃眼,握着我的双手,同样颤抖着,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拨出了这个号码。
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嚣叫着,树丫婆娑,冷冽刺骨的风无情的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怒号的风声掩盖了母亲低啜的哽咽声。在话筒滴滴的声响中,我往窗外看了一眼,茫茫的大地,看不到那期盼的身影,一滴热泪在我眼角抑制不住的滚了下来。
旧事从遥远的天际飘近眼前……
我是个小女儿,平时调皮捣蛋得很,家里也总是因为我的各种恶作剧而经常欢声笑语,一家人的幸福是这样来得简单温馨又满足。
冬日的寒气依旧飘洒着,我和母亲窝在炉边烤火。红红的火光映在母亲略显皱纹的脸上,恍动着母亲有点忧伤的神情。此刻,家里就剩我跟母亲,姐姐哥哥回远方的寄宿学校去了,父亲外出打理生意去了。空荡荡的房子就只有炉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有我跟母亲的呼吸声。我一时忍受不了这样安静诡异的气氛。
于是,我悠悠的问起母亲,“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说要给我买新的衣服呢”。母亲回过神来,看一眼我那满是期待的眼神,目光闪躲着回了我一句,“很快就回来了,很快了,再等等……”。
我眼睛红红的,母亲把瘦小的我紧紧抱在怀里,带点哽咽的声音艰难的对我说道:“乖 ,我的好孩子,去睡觉吧,妈妈再等等,你爸爸说今晚会……。”母亲话讲着一半就沙哑到说不出话来,一边推着我回房间。我扁着嘴蹬回了房间,在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我看了一眼母亲,她在止不住的抹眼泪,炉火烧得很旺,红红的恍在母亲的脸庞上。
待我睡到半夜的时候,一阵争吵声把我从美梦中拉起,我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于是光着脚丫,揉着睡眼,就往声音的方向奔去。当我奔到父母亲身旁时,看见的是父亲赤红的双眼,还有母亲脸上流淌的泪水。我有那么一刻的无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我,父母亲也很意外,母亲连忙擦了一把眼泪,把单薄的我掩在怀里往房间送去。我靠在母亲怀里,转过身子,定定的遥望着父亲,在余光中,我发现炉火已经停了,只剩碳灰。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小段时间里,我都没见着父亲,每次问起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母亲总对我说,你父亲在忙生意上的事,可能出了点问题。
过两天父亲回来了,可我发现父亲脸上是绷着的。我看父亲把手机落在客厅里,不多一会儿,那板子手机嗡嗡的震了一下,因为好奇,我打开了父亲的手机,心慌的点开了信息那一栏。看到内容的一刻,我被震惊了,不可思议爬满了我巴掌大的小脸。我一时手忙脚乱的点了删除两个字。我心里砰砰的跳着,手还在抖着。
我很想更多的知道父亲在忙的事,这种欲望让我在几天后再次打开了父亲的手机,同样是信息栏,这次我再也不能淡定了。犹豫又害怕了很久,我慌乱的摸出了一支笔,在纸条上记下了一个号码,抖着手塞回了裤袋里。
我很痛苦的一个人在路上兜兜转转好几圈,就是不想回家。衣服穿得少,缩着身子在路边蹲了几个小时。麻着脚,游着魂荡回了门前,我听到了,听到了那激烈的争吵声,还有父母亲口中的对话,原来都是真的。
我从侧门绕进了自己的房间,蒙上被子,哭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和母亲两个人一脸悲伤的嚼着饭时,突然发现这饭很难吃,以至于我嚼了很久就是吐不下去。我鼓起勇气跟母亲谈了很长的一段话,末了,我说:“我偷偷留了个号码,我打过去问,我有个好的办法可以知道这一切,相信我。”
电话的嘟嘟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母亲依旧在旁边低啜。几秒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心跳得厉害,声音也因害怕而沙哑。突然话筒里头传出“喂”的一声,是个女声,仿佛从很远的空灵的深林传来,让我觉得有那么一刻的不真实。我哆嗦着声音回了几句:“我是某某的妹妹,我哥哥跟他老婆吵架了,现在都没回来,怎样都找不着,我们都害怕出事,你知道我哥在哪里吗,我知道你们的关系”。说完后,我没再说一句话,只听话筒里传来那不断的声音,很长很长的一段话。直到最后话筒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母亲忙哭喊着问我说了什么,我像个没了灵魂的木偶,呆楞着对母亲说了几句,就跑进了寒风中。那年我13岁。
后来父亲用了很大的努力在为他所犯的错误在弥补。也许吧,每个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我非圣人,孰能无错?几千年的祖训都在告诉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我始终要说一句,别动犯错误的念头,珍惜眼前爱你的人,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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