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架讲究心狠手辣。心软了，就完了。 ”
这是我20岁那年发生的事。那时我的工资达到了400元每月，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请爸妈去杭州玩。到了四季青，当然也想让爱美的妈妈去逛一逛买件新衣。当时的四季青比较牛，只做批发生意。散客要买，要么加价一百，要么走人。碰了一鼻子灰的一家三口，悻悻然去乘公交车，想要前往西湖一逛。四季青那地人多，上车自然也拥挤。当我一只脚踏上车时，口袋中的地图被挤掉了。我弯下腰去捡，冷不防肩膀被人拽了一下，直接向后翻倒，从车上摔到了地上。等我爬起来时，爸妈正和三个人争吵。那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太外加一对三十多岁的中年夫妻。
原来是那个老太把我给拽下来的。此时，公交车已自行开走了，想想人在异乡，自己也没摔怎样，我就在中间劝架。那个中年男子也在旁劝解，可老太却把身子拼将过来，伸出手指在父亲脸上指指点点，越骂越凶。父亲也恼了，站着一步不退。下一刻，老太右手一抓，父亲脸上顿时几处破皮迸血了。我的脑中轰的一下，不由分说一拳打在老太脸上。接着一股大力背后涌来，直接将我撞得跌趴在地，连眼镜都飞了出去。等我重新戴上眼镜，看见父亲和那中年男子扭打成一团。我冲到那男子身后，一把揪起他的头发，右手成凤眼拳，要对他的右眼打下，心中突地涌起个念头，会不会把他打瞎？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大嗓门，喝止了我们的打斗，原来是围观群众有人报警了。三名警察五个保安，将我们六人带到了四季青派出所。警官向我们了解事情经过，那中年男子有些不服的说，他没有动手，如果动手早把我们打趴下了。我不甘示弱，说如果想打你，你的眼早瞎了。警官制止了我们的争吵，让我们表明身份。我们拿出了身份证，中年男子掏出的却是一本警官证。原来他是外地来杭旅游的警察。老太在旁得意地说，我女婿也是警察。这一句，让我父亲火了。他说：你是警察还打人？现在要把我们拘留还是罚款？要多少？父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钱来，直接丟在了桌上，足有三千多。四季青的警官慌忙把钱收起，让我父亲放好。
我担心他们同是警察会另眼相看，就到门口打了电话，想找本县公安局副局，他是父亲的老朋友。结果手机关机；打办公室，说他到市里开会，要明天回。我又打电话给一个当警察的同学，问他杭州有没有警界熟人。他答应帮我找人问问？没等他回我电话，四季青派出所警官已做了调解，各负其责，互不追究。那次旅游，就此匆匆结束。我却不知道父母对我隐瞒了一件事。
这事过去将近20年，有天晚饭，我见父亲的牙齿掉落得挺多的，就随口问了一句，又不吃什么坚硬的东西，怎么牙齿掉这么多？父亲笑笑没说话。等父亲上楼后，母亲才说：“还不是因为上次在杭州的打架。”如果母亲不提，那件事已在我记忆中消失。原来那天父亲的牙床遭到了一拳重击，虽然牙齿没被打落，但有四颗牙齿的牙根已死。
龙应台说：父母亲，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而言，恐怕就像一栋旧房子，你住在它里面，它为你挡风遮雨，给你温暖和安全。但是房子就是房子，你不会和房子去说话，去沟通，去体贴它、讨好它。”母亲说起这事时，我已为人父，对当年的事有了更深的领悟，说好我请他们去旅游的，他们却带了那么多的钱，是怕自己的孩子在外面狼狈。当年因为对方是警察，父母害怕我吃亏，调解时，牙床疼痛这事就提都没提。
我们这边有句老话：父母对儿女的好，路一样长；儿女对父母的好，筷子一样长。结合自己一对照，这话分毫无差。如今父母都70多岁，除了腰腿痛，高血压外，其他还算健康。感谢老天！
另：我曾经问过一个格斗高手，为什么我打架的时候会去想后果，他轻蔑的说，因为你业余。打架除了拳脚体力外，更讲究心狠手辣。心软了，就完了。好吧，特么的心软我也认了，一首任贤齐的《心太软》，送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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