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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让我为你唱首歌

从部队转业回来后,一直到现在的这段日子里,每每往家里的打电话,像往常在部队一样,电话那头总是传来母亲的声音,父亲的声音从来就没有听见过。

我的老家在皖北的一个偏僻的乡下农村,父亲是名赤脚医生,母亲一生务农。全家人除了靠种地为经济来源外,其它的渠道一无所有。两个孪生妹妹早早就远嫁他乡,母亲因这两年患了心脏病不能下地干重活,只能呆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做饭、洗衣,喂喂猪、放放羊。家中能干活的也只有父亲一个人。

所以,有的时候,每每我电话打到家里,要么父亲在西南地里一个人追肥、干活,不辞辛苦的为生计奔波,尽管天气是那么的冷、那么的热;要么就是在屋后面那片荒草疯长的空地上锄草、扒地,为了能吃上新鲜的纯绿色蔬菜而劳作,不愿休息而忘我的干活,即便是身体偶尔出现腿疼感冒等疾病。

为让父亲接电话,听到父亲的声音,大多数的时候,我每次打电话都是在晚饭后进行的。这时的父亲,正好窝在家里,利用短暂的休息时刻或看看新闻联播,或与母亲谈谈生活上的事。可每每电话打过去,父亲都会站在母亲身边,看见母亲与我聊生活、聊家庭,父亲的脸上也挂着笑容,虽然父亲从来不曾接过我打的电话……

令我没想到的是,一次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一夜之间双耳失去了听力功能,换言之,父亲的双耳可能从此以后就要聋了。听些消息我手捂着胸口,那疼痛似挖心般。

我写假条去请求休假时,部队正处于年底综合考评阶段,上级一大批人到基层检查、考核,基层所有人员不能请假。要请假可以,除非是家里亲人离世丧假,否则就要缓一下,等到综合检查完后才批。

不能休假回家,只好在电话中对家人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及时治疗。”母亲的话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没事,你爸爸是医生,能治好耳朵……”听完母亲的话,远在千里之外的我,此时心里却有种想哭的感觉:都说养儿能防老,作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生病时儿女能在身边照顾呢?

我军装在身身不由己,经常不在家,加上父亲是名乡村医生,最后母亲说不过父亲,没有按着我的意思去县城大医院治疗,而是按着父亲的意愿:靠吃中药来维持,以致于落得了双耳聋了的下场。

事后才得知,由于当年我考试落榜后又要面临晋级,父亲不想让我早早退伍回来,想让我继续留在部队为国家作贡献,怕我晋级需要花钱,就没能乱花家里钱,没能及时到县城大医院治疗,想用吃中药来驱走“病魔”,从而导致错过了双耳恢复的良好时机,以致于至今父亲的双耳还得借助听诊器与别人交流。

现在,每每想起此事,我的内心就有一种无言的痛,阵阵撞击着我:父亲的爱是那么的厚重如山!而作为儿子的我回馈的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此后的日子里,为表达心中的愧意、驱走内心的不安,每当周未或晚饭后,我规定自己:必须抽出时间给家里打电话问个好,告诉家人一切都好,不要牵挂之类的话。

此后,母亲再转达给父亲,告诉我的一切,让父亲干活时安心、睡觉时踏心。尤使我不能忘怀的是,七年前的那次汶川“抗震救灾”。当我接到急赴灾区的命令时,一句话也没说,和许多官兵一样连夜突降灾区。

在急速行驶的军列中我向家里说明了一切情况,在母亲向父亲传达意思之后,父亲长时间没有说话,两分钟过后,突然父亲打破了以往不拿电话筒的习惯,猛地一下子从母亲手中夺过电话,紧紧地握住并电话筒并大声说:“家里一切挺好,你去吧,灾区那里急需要你!”

电话这头,我知道父亲此刻的心情,不敢大声说话,紧紧地握着电话,像是握住父亲的双手,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嗯”字刚说完,我眼里的泪水便夺眶而出!我知道,一年多没有休假回家看看家人的想法又要落空,家人的心情是何等的失望;我知道,电话那头父亲急促的喘气,传给我的是父亲的牵挂与担心;我更知道,正处在灾区的群众急需我们危难时刻献伸手,万万个灾民的心情又是何等的焦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我心里清楚得很,国难当头,作为军人关键时刻才能站得出来!可这一去,不知道前面是个什么样子,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灾区,何重何轻?更何况此次的远离代表着更深层的意义:非死即伤。所幸的是,在抗震救灾进村入户的日日夜夜里,在与死神抢夺生命的分分秒秒里,在余震不断步步险遇特情的幢幢危楼中,我和所有参战的官兵一样冒着生命危险抢挖被埋的灾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救人,其余的全都被忘记……

后来得知,在我奔赴灾区抗震救灾的日日夜夜里,父亲为了得到我在前线的消息,由于耳朵不好使,眼睛又花了,不得不又重新换了一副新的老花镜,便于看清楚电视画面上的字。白天在地里干活没时间看新闻,只好利用午饭时或晚上新闻联播时随时随地的关注灾区进展情况。而每当听到“空降兵”三个字的新闻时,父亲的眼睛便会全神贯注,一字不漏地盯着画面,想看到我抗震救灾的身影。

那段时间里,本来身体就比较单薄的父亲,加上连续关注我的消息,加上看不到我的丝毫马迹,父亲的胃口不怎么好,每顿吃饭只吃几口便望着电视发呆,有时半夜里因梦见我而暗自叹气,到后来一称身体重量竟然才100多斤。我听后不觉泪如雨下:不论走到哪里,儿子始终是父亲永远的牵挂。

如今,我从部队这所大学校回到了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开始了人生的再次追梦之旅。每每打电话让父亲来市内过两天,可通过母亲的传话得知,父亲的意思是年前不让找班上了,要好好的调整一下心态,好好的休息一下,花一些时间校正好人生的航标,尽快转换角色,毕竟在部队辛苦了这么多年,身体不好哪能更好的工作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父亲的答非所问让我明白了生活的艰辛和他的用心良苦。

社会不像部队里那样定期工资到帐,虽然累点,再苦也不说苦,都是为人民服务,可回到地方后有一份劳动才有一份收获,不好好的调整方向,瞄准目标,哪能无的放矢呀!要拿出部队那种顽强的作风、坚强的毅力和荣辱与共的大局意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坚韧品质。

听着母亲在电话里传达完父亲的意思,我的眼前忽地闪现出儿时时,父亲教我读书写字练书法的场景,那时的不仅父亲高大威武,而且学养深厚,每遇到学习上的拦路虎,父亲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父亲的话和蔼可亲但十分的严厉,虽因次次犯了错误没挨过一次打,但一看被父亲似刀的眼光、严厉的话语击中,便害怕至极。

时至今日,父亲老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管我了,眼睛花了,双耳聋了,头发白了,相比以前也清瘦了许多,但想想一路走来父亲的默默付出,那种望子成龙的心情,而立之年的我没能完成父亲的心愿,也没能在父亲需要我时出现在眼前就泣不成声,愧对父亲的养育之恩。

“回来了就好。”是父亲最近经常说的一句话。而当听到这句话时,我却不知怎地,眼中竟然含着泪水。我回来了爸爸,可你老却不我的身边!

每当夜深人静时关上电脑,看到睡在床上甜甜入梦的妻女,想想此时的父亲是不是也像她们娘俩那样甜甜的入睡?或者辗转在床上与母亲窃窃私语,聊着我的过去与将来?每当光顾于火锅店、大酒店与朋友推杯换盏时,看到桌子上那五颜六色的夜宴,便想起了我的父亲与母亲,想起此时他们两位老人吃饭了没有?孩儿不在身边,你们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天冷了,知不知道多加些衣裳?

每想到这些,便无助、心痛,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好想大声地放歌一曲,唱出来筷子兄弟的那首《父亲》,虽然五音不全,但请让我为父亲唱首歌,表达儿深深思念与绵绵歉意: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让儿为你唱首歌……

(原创作者:江山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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