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下我,我三天没睁眼。浑身冰凉,奄奄一息,家人已不抱希望。二祖父将裹尸的干草摊到地上,曾祖母不停地哭泣,紧紧地楼着我不肯松开。一遍一遍地亲着我的小脸,用指头蘸着唾液,一下一下地抹着我的眼睛。爱的口水如甘露,逐渐将我松香一般的眼屎溶化。
老人感觉我眼珠在动,惊喜地嚷起来:“这孩子活过来了!”全家都高兴地围着我,屋子充满欢乐。二祖父赶忙将干草创到门边。曾祖父说:“原先起名广挺,现在干草这么一创,干脆叫创挺吧!”创挺叫了七十多年,回老家还有人在叫。久违的乡音,仿佛自己仍像孩子。乳名包涵着先辈的爱和希望。海再辽阔,也装不下这给予生命的深情。
小时候,我往田间送饭,一手提着放菜、粮的篮子,一手拎着陶罐,里面装着米汤。干活水很重要,总先接陶罐浇灌肠胃。
过去生活艰难,虽在山区,经常拾草,仍不够烧。为节约柴草,不特为烧水。吃饭时喝蒸饭水或瓮里的水。煮地瓜,干脆到井里挑回一担新鲜水。地瓜热得烫嘴,水凉得冰牙,久而久之,牙齿经暴冷暴热都损坏。
喝茶是大人的事情。来了客人,用砖头支起燎水壶,用平日积下的松果,树枝,柴板烧水,沏茶招待。我是小孩,不懂礼数,干脆喝凉水。口干渴了,到沙河里挖个坑,喝流沙过滤的水或干脆撅起屁股大口咕嘟喷涌的泉水,觉得浑身爽快舒展。
童年的生活虽然艰苦,我是嫡孙宠儿,有大树罩着,爱河里的涟漪也似浪花。
随着社会发展,铁桶取代了笨重的陶器,木桶。再后来,塑料桶又盛行起来。
回乡务农时,常拉板车为供销社送货,开始带只酒瓶装水,装不多,要经常添加。有次到石家庄探亲,父亲送我军用水壶,我非常高兴。军壶装水多不溢出,轻松美观,携带方便。回来壶不离身,引全村人羡慕。
那年拉板车往青岛送柳条包,卸完载天晚了,住旅馆没钱,去找堂婶。堂婶是青岛市防疫站长,家在翻修,都在外借住。只好待下班后,让我们住二楼办公室。房间很大,油漆地板。婶婶请我们吃饭,架起蚊帐,摊开塑料布,铺上被褥。奔波几天了,我们倒头便睡。早上起来,婶婶将我们脱下的汗衫,衣服,袜子,全洗好烘干叠好,水壶灌满,每人的包中塞上鸡蛋,油条……那时这都要凭票供应。伙伴们激动得热泪盈眶,逢人便夸:“这样的干部少有!真像亲娘!”那壶水,一直在伙伴们心中,滋润到现在。
返城工作后,学会煤炉上烧水。因苦于生计,整天忙碌,没喝茶习惯,品茶一窍不通。有次到厦门、潮州、汕头出差,招待喝功夫茶。杯子乒乓球一般大,主人沏上倒掉,一遍一遍地操作,我瞅得心烦,真不如倒大杯爽快。
时代突飞猛进,生活也逐渐改善。电器、天然气走进平民家。柴草淘汰了,树木不再砍伐。老式的煤球炉成了历史。烧水工具有了电水壶,不用守着,方便多了。
商场里热水瓶琳琅满目,品种繁多。苦日子过惯了,旧的只要好用,舍不得丢弃,都搬到新屋。小女儿为装修师傅买的热水壶,米黄色的塑料外壳,里面伸着电热管,插上电很快就热,水烧开自动关电,我用了一年,下岗了,才去超市购新的。
新壶镀得锃亮,里外滑溜,看不到管。才三十元,不贵。心想肯定比那简装的好,谁知用了五个月,罢工了。老伴说便宜无好货,要我去买价高的。在商场我刚挑选好,准备买。见一妇女提了一只壶来兑换。工作人员顺手拿给她。我问:“坏了可换吗?”他说:“便宜的不换。”
我不死心,回到家找到发票,提壶来到商场。柜台人员说:“当初搞促销活动,是折价销售。十天包换,半月包修。已过了时间,无法处理!”我说:“你们没写呀,不然我就不买了!”她说:“反正我们是这样执行的。”我拿着发票找服务台,我说:“保修卡上注明一年免费保修,修了能用就行。”她说:“我们这没修理工。”我说:“那是你们的事,要不就找人修,只要承担修理费。”他们理亏,怕影响声誉,只好调换。
时代在发展,要求也在提高。经营者为本身利益,往往不择手段,误导消费。消费者要维护应有的权利。白纸印上黑字,那就是契约合同,必须按条款执行。推卸责任,忽悠消费者,即便得逞,也将失去顾客和效益,损失会更多。
水的种类很多,盛水、烧水的器皿也繁杂。人身上百分之六十是水,没水不能生存,但水多也要泛滥。儿时河水曾淹没村庄,土地……早年参加治海,修防潮堤,也是为阻挡潮水的肆虐。
文革期间儿子勤工俭学,十来岁年纪天天采槐树叶,中午炎热,见有人在水库洗澡,跟着跳下便没影了。幸亏及时救起……至今我牢记着救命恩人。
水要科学利用,安全最重要。只要各部门都抓紧抓好,才能保障生命之水健康卫生。
每个人都是一滴水。不聚集便经不起风吹日晒,瞬间蒸发成气;汇集便能成河,激流奔腾,气势磅礴。
亲情,爱情,友情,是力量之水,精神之水。血肉相连,血浓于水。只要精心呵护,就能激起浪花。爱国,爱家,爱人民,爱生活——心中有爱,福水便永远相伴,精神之水才能川流不息,映出璀璨彩虹。
(原创作者:鹰鸣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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