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扇简陋的木格小窗,它不但小,还很陈旧,窗门上的玻璃已经七零八落了,铁窗纱原来是有的,因为经过无数风雨的剥蚀,已经开了开了好几个漏洞,蚊子和苍蝇照样可以从漏洞里钻将进来,它几乎形同虚设。
好在我这人对住房没有太大的讲究,居安而不思危,反正是单位的房子,单位不理会,我也懒得操那份闲心,能勉强过得去就可以了!
窗口临街,窗外就是热闹的集市,窗内住着小小的我。我常常端坐于窗下,看书、写作、想自个的心事,累了,便站起来,走到窗前,透过破旧的木格窗,看看窗外的风景、看看小镇繁华热闹的集市的一角。
每逢热集,街市上涌动着熙熙攘攘的赶集的人群,南来北往的、各式各样的人流,从小窗前走过,吆喝声、叫卖声、喧闹声,此起彼伏地传来,透过这小小的窗口,传入我的耳垂,浸入我的心灵空间。热闹和宁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堵高高的厚厚的墙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开;而这扇破旧的小窗又把我和外面的世界紧紧地融合在一起。我无法融入到热闹的境地,只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站在窗前看风景,看热闹的世界、看各色流动的人群、看呈现在窗前的不同的脸色、看街市上顾客和顾主各种不同的角色表演,这小小的窗口,便成了外面世界的一个缩影,外面世界发生的一切,被我这个局外人摄入了眼帘,贮进心里,然后通过心灵的过滤、筛选、加工,变成了我笔下的文字和故事。
窗内和窗外,是两个世界;窗口和我,是一种自然形成的默契!
有时候,我干脆什么也不看,紧闭窗门,把自己紧紧地关在小屋子里。这个时候,我几乎与外界彻底地隔绝,窗外发生的一切似乎与我无关;我闷在小屋子里干了些什么,外面的人也无从知晓,他们其实也懒得去追究、知晓,我的存在似乎已经与他们毫无关系。这样也好,我可以静下心来想自己的事情,思维的潮水就慢慢地膨胀起来,就开始汩汩地流响,流不尽的是心底涌动的思绪……
这样的日子尤其在冬天比较多;这样的情形尤其在天冷的时候比较常见。冬天来了,天寒地冻,北风呼啸,雪花纷飞,一股股寒气直逼窗口而来,刮得本已破旧的窗门“啪嗒啪嗒”的响,外面的物景也没有特别诱人的地方,人们都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深藏起来,不愿意轻易显露自己的真实,脸上也大都是冷冷的表情。你根本就看不到真实。于是,关上窗门,什么也不看,倒也落得个清静。
但人特别的怪,窗门关久了,人就有一种莫名的烦恼由然而生,于是只好临时把窗门打开一会儿,透一透窗外的新鲜空气。
倘若在夏日,那情形可大不一样了,临街的小窗就不得不经常开着。由于天气过于炎热,人在小屋子里闷久了,就感到浑身不舒服、不自在,就有一种无端的憋闷感,于是把窗门打开,让窗外的凉风一阵阵地吹进来,迎着风儿,任凉风恣肆吹刮,那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有时候,遇到冷集,街市上没有多少行人可看,于是就把视线抬高,让视野变得开阔起来,我静静地站在窗前,极目远眺,远山在蓝天下起伏交错;天空如镜,镶嵌着一朵朵的白云;炊烟袅袅,如丝如缕;树下的房子静静地肃立着,沉浸在迷蒙的梦里;那弯弯的山道上,偶尔飘出一朵朵小花伞,那些穿红戴绿的村姑们犹如一朵朵艳丽的花儿点缀在绿意之中,这样的情形也特别地诱人!
夜里,我临窗而望,天上的繁星和地上的灯光融为一体,苍穹和大地连成一线,构成一幅宁静优美的巨型画卷,那画卷显得博大而又深邃,任遐思飞扬,任想象驰骋……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要不断地融入人流之中;有时候,又要静静地扼守住心灵的那一片宁静。心灵的窗户,有时候要大胆地开启;有时候,又不得不关得紧紧。
临街的窗,你让我站在人群之外看风景;让我把风景看得更加明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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